第215章 郑重的请求(1 / 2)

书房,这间承载了他们太多复杂记忆的房间。曾是新婚夜后仇恨与屈辱的战场,是无数次冰冷对峙和利益交换的谈判桌,也曾有过短暂联手对敌时的战略商讨,以及那个意乱情迷又尴尬收场的夜晚。这里的每一件摆设,似乎都浸透着他们之间那段扭曲关系的印记。

今夜,书房里的灯光被魏友泉调成了暖黄色的壁灯模式,驱散了一些冷硬感,多了几分难得的温馨。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走向那张象征着权力和距离的巨大书桌后面,而是引着苏晚,走向了靠窗的那组沙发。

沙发中间隔着一个低矮的茶几,距离不远不近,是一个适合谈话,又不会显得过于亲密压迫的位置。魏友泉先坐下,然后示意苏晚坐在另一侧。这个细微的举动,打破了以往他永远居于主导地位的模式。

苏晚依言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脊背挺直,是一个标准的、略带防御意味的姿态。她垂着眼,看着茶几上光滑的木质纹理,等待着。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魏友泉没有立刻开口。他拿起茶几上温着的茶壶,动作略显生疏地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轻轻推到苏晚面前。然后,他端起自己那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仿佛能从那里汲取某种力量。他微微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侧脸线条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不像平日那般冷硬,反而透出一种罕见的、近乎疲惫的柔和。

长久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但并不让人窒息,反而像是一种必要的铺垫,积聚着某种沉重的情感。

终于,他抬起头,目光沉静而直接地看向苏晚,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和算计,只剩下一种洗净铅华般的坦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几天,”他开口,声音因长久的沉默而有些低哑,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我想了很多。”

苏晚的心提了起来,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打断。

“想之前那次……愚蠢的争吵。”他毫不避讳地用“愚蠢”来形容自己那天的失控,语气里带着深刻的自省,“想我说的那些混账话,”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中掠过一丝清晰的痛楚,仿佛那些伤人的话语也反过来灼伤了他自己,“那些话……是扎在我心里最深的刺,但我更知道,它们是伤你最利的刀。”

他承认了,承认那些话并非全然是气话,而是源于他内心最深的不安全感和恐惧。这种坦诚,比任何辩解都更有力量。

“我用它们……来保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和安全感,”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到极点的自嘲,“却差点毁了……”他再次顿住,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接下来的话重若千钧,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些许距离,目光更加专注地锁住苏晚的眼睛,那里面是前所未有的、毫无保留的诚恳。

“苏晚,”他叫她的名字,不再是连名带姓,也不是疏远的“魏太太”,而是带着一种郑重的、将她视为平等个体的意味,“过去的种种,我的错,你的不得已,那些算计、仇恨、伤害……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不堪……”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敲在苏晚的心上:“我们能不能……就把它都留在过去?”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苏晚耳边炸响。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她预想过道歉,预想过补偿,甚至预想过他可能因感激而提出的物质承诺,但她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近乎将过去全盘否定、推倒重来的提议!

魏友泉没有给她消化震惊的时间,他继续说着,语气更加坚定,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恳求的颤抖:

“我知道这很难,也许对你来说,很不公平。那些伤害是真实存在的,我无法抹去。”他承认了不公平,没有试图为自己 开脱,“但我魏友泉,在此郑重地问你——”

他停顿了一秒,目光如炬,仿佛要看到她灵魂深处:“我们能不能……忘记那些不堪的开始?就以现在为起点,我是魏友泉,你是苏晚,抛开所有该死的协议和胁迫,忘记魏氏集团,忘记沈念卿,忘记所有外界强加给我们的身份和枷锁……就只是你和我,两个独立的个体,真正地、认真地,尝试着……做一对夫妻?”

“做一对夫妻”。这简单的五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浪漫的誓言,只有最朴实、也最沉重的请求。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玩笑或算计,只有孤注一掷的真诚和一丝几乎要溢出来的、生怕被拒绝的紧张与恳求。

“给我一个机会,”他声音沙哑地补充,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卑微,“也给我们一个机会。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