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淮安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猛地拉着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同伴,单膝跪地!
“扑通!”
“卑职……卑职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侯爷!请侯爷赎罪!”
魏淮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身边的同伴已经彻底傻了,被他拉着跪在那里,浑身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
侯爷?哪个侯爷?大炎王朝,一身黑氅配赤兔,除了那位刚刚封无可封的冠军侯,还能有谁?!
沈天君微微挑了挑眉:“哦?你认得本侯?”
“侯爷威震北境,横扫蛮夷的无上神威,卑职……卑职早有耳闻!”魏淮安不敢抬头,声音里的敬畏与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传闻侯爷在北境大杀四方时,座下便是赤兔神驹,身披玄黑大氅!况且……况且袁大人早从神都传下密令,言明侯爷不日将巡视江南,各地锦衣卫,需全权配合,不得有误!”
“倒是个机灵的。”沈天君赞赏地点了点头。
这个小校尉,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并做出最正确的反应,倒也算个人才。
“既然如此,”沈天君的语气平淡下来,听不出喜怒,“本侯再问你一遍,如实回答。你们路大人,可在卫所?”
魏淮安的身子猛地一僵。
一边是新晋冠军侯,手握生杀大权,连指挥使大人都要听令的过江猛龙。
一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与本地豪族勾结,盘根错节的地头蛇。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这是一个决定生死的选择。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蚋:“回……回侯爷,大人他……确实不在。”
马背上,安月瑶的面纱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饶有兴致地看着魏淮安的背影,这个小校尉,倒是有几分忠心,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然而,沈天君却笑了。
他没有发怒,也没有逼问,只是用一种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悠悠地看着跪在地上,身体紧绷如弓的魏淮安。
“他可是去了杏花楼?”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魏淮安的天灵盖上!
魏淮安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那惊骇欲绝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他怎么会知道?!
杏花楼是路大人和徐家那帮人私下里寻欢作乐的销金窟,是姑苏城里一个半公开的秘密,但绝不是一个外来者初到姑苏就能立刻知晓的!
没等魏淮安回答,沈天君已经从他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
他上前两步,竟亲自伸手,拍了拍魏淮安那因为恐惧而僵硬的肩膀。
“起来吧。”
那动作很轻,却让魏淮安感觉像是有一座山压在了自己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既然如此,带路。”
魏淮安愣住了,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侯爷……带……带什么路?”
沈天君转过身,重新走向那匹神骏的赤兔马,夜风将他平淡却又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清晰地送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们也去杏花楼。”
“勾栏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