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刘成,不知侯爷驾到,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凄厉的哭喊声,伴随着“咚咚咚”的磕头闷响,在天字号上房之内疯狂回荡,仿佛要将地板都磕穿。
整个迎仙楼,死一般的寂静。
先前还凶神恶煞,要将人“格杀勿论”的官差们,此刻全都丢了魂儿。他们手里的朴刀“当啷啷”掉了一地,甲叶因为身体的剧烈颤抖而发出细碎又凌乱的碰撞声。他们甚至不敢多看一眼,便争先恐后地跪了下去,一个个把脑袋死死埋在地上,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侯爷!那块令牌,竟是传说中见官大三级,如君亲临的天子令!
百晓生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与骇然。他看着那个依旧端坐,神色没有半分变化的青衣男子,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封号——冠军侯!
能执此令者,整个大炎王朝,除了那位以一人之力坐镇北境,设计坑杀了三十万蛮族铁骑,于万军之中亲手斩下天狼王呼延灼首级,被誉为大炎军神的冠军侯沈天君,还能有谁?!
百晓生只觉得喉头发干。他们刚刚,竟然拿刀指着这位爷,还叫嚣说他是北蛮奸细?一想到那位的赫赫凶名,和北境那座由尸骨堆积而成的“京观”,百晓生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那些官差,更是感觉裤裆里一阵无法抑制的发凉,一股浓烈的骚臭味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捅破天了!
风暴的中心,沈天君缓缓收回了那枚令牌。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地上抖如筛糠的刘成,只是重新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茶,凉了。”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刘成的心口。
刘成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那张肥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混着磕头磕出的血污,狼狈到了极点。“侯……侯爷,下官……下官这就给您换!换最好的雨前龙井!”
“不必了。”沈天君放下茶杯,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刘府尹,本侯只问你一件事。”
“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拿着‘通敌走私’的罪名,来抓本侯的人?”
刘成的心脏猛地一抽,脸上血色尽褪。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边是权倾朝野、杀伐果断的冠军侯,一边是盘踞江南、根深蒂固的琅琊王氏。无论他说出谁,都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他那副左右为难的表情,沈天君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冲身后的袁天罡,递去了一个眼神。
袁天罡会意,那双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抹幽冷的寒芒。
下一刻,众人只觉眼前仿佛有一道影子晃过,甚至连剑光都未曾看清!
“锵……”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金属摩擦声后,一柄古朴的青铜长剑,已经悄无声息地架在了刘成的脖子上。冰冷的剑锋紧贴着他肥腻的皮肤,森然的剑气刺得他汗毛倒竖,一股死亡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
他甚至没有看清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是如何拔剑、如何出手的!
“哎哟!”
刘成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向后一仰,瘫坐在地,官袍下摆瞬间浸湿了一大片,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腥臊。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我说!我全都说!”死亡的恐惧,彻底击溃了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是……是琅琊王氏的王腾!王公子!”刘成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喊道:“是他让下官来的!他说……他说您身边的这位小姐,冲撞了他,让下官务必将人‘请’回去,交给他亲自审问!”
“他还说,只要办好了这件事,下官今年的‘冰敬炭敬’,王家就全包了!”
话音未落,安月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彻骨的杀意。王腾!好一个亲自审问!
而沈天君,则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朝着瘫软如烂泥的刘成走去。
刘成以为他要继续问话,刚想开口求饶,却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撕裂空气的劲风扑面而来!
“啪!!!”
一声炸雷般的脆响!
这一巴掌力道之恐怖,竟将刘成两百多斤的肥硕身躯,整个扇得离地而起,在半空中转了半圈,伴随着骨头错位的“咔嚓”声,重重地砸在远处的墙壁上,再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