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葛诚冷汗淋漓地应下。
“还有,”朱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那位吴御史,面上功夫要做足。他不是要查案吗?他要什么文书,只要不涉及王府核心,给他!他要问话,只要不是府里要紧的人,配合他!本王倒要看看,他拿着鸡毛当令箭,能查出什么花样来!”
“奴才明白。”
与此同时,另一股力量也悄然进入了北平城——蒋瓛派来的锦衣卫缇骑。他们无声无息地接管了按察使司外围的防务,特别是关押孙百川的密室,更是被严密看守起来,苍蝇难入。他们的存在,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许多暗中蠢动的念头,也让吴铭的压力稍稍减轻——至少人证的安全暂时无虞了。
然而,真正的暗流并未停止。刘俊、王登、赵四仿佛人间蒸发,海捕文书下发多日,竟毫无线索。这背后,显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帮助他们隐匿。
更让吴铭警惕的是,他试图追查粮秣流向塞外的渠道时,发现所有可能的线索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掐断。相关的边境记录“意外”遗失,几个可能知情的小吏要么突然调离,要么闭口不言。
对方断尾求生的同时,也在迅速清理战场,掩盖最致命的证据。
吴铭坐在签押房内,看着墙上那张依旧写满问号的白布,眉头紧锁。三司会审的队伍还在路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在三司到来前找到更确凿的、能将火引向更深处的证据,那么此案最终很可能真的就以刘俊、王登、赵四这三个“替死鬼”的定罪而告终。
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王伯,”吴铭沉声道,“明面上的路快被堵死了。我们需要另辟蹊径。”
“伯爷的意思是?”
“那些消失的粮秣,总要有个去处。既然官面上的渠道查不到,那就从黑市入手,从那些常年游走于边塞、消息灵通的马帮、走私贩子口中打听!”吴铭眼中闪过锐光,“还有,重点查‘兴隆车马行’!赵四跑了,但他的车马行还在,那么多车夫、伙计,不可能人人都守口如瓶!总能撬开一两个嘴巴!”
“是!我这就去安排!咱们从大同带来的老人里,有懂行的!”王伯领命,眼中也燃起斗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对方躲在暗处清理痕迹,那他吴铭,也要用非常手段,在这北平城的阴影里,撕开一条口子!
三司会审将至,表面的风暴似乎暂时被皇权压制,但地下的暗涌,却因为吴铭的不肯罢休,而变得更加湍急和危险。这场较量,已经从明面的查账,转向了更隐秘、更残酷的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