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三字,写尽了离乱沧桑,写尽了物是人非!锥心之痛,莫过于相见不相识!”
“鬼斧神工!不,是情之所至,笔泣鬼神!通篇白描,不加雕饰,却字字发自肺腑,句句感人至深!”
“前有《春望》之沉痛,此词则有缠绵悱恻超越生死之深情!”
“李公子之才,不拘一格,随情赋形,绝了!”
“此词一出,天下悼亡之作,尽可搁笔矣!”
“真情郁勃,句句沉痛,而音响凄厉!”
“胸中忧婉,不觉透露于字里行间。所谓‘此中有人,呼之欲出’。”
“读此词,不见文字,唯见一片至诚赤子之心!”
赞誉声、哭泣声、叹息声再次淹没了五香馆。
所有人沉浸在由这首词,构筑的跨越生死的深情世界里,唏嘘不已。
楼梯的暗影处。
柳如烟早已是泪落如雨,几乎站立不稳。
小轩窗,正梳妆。
她想起了记忆中,某个遥远而模糊的温暖片段,娇躯剧颤,几乎要软倒下去。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更是击中了她内心深处,最无法言说的孤独。
她身处这欢场之中,看似风光,万人追捧,实则同样是无根浮萍,满腹心事。
又能与何人说?
这种“无言”之痛,她感同身受,甚至觉得这首词,就是为她而写!
与《虞美人》的亡国之痛、《春望》的家国之恨不同。
这首《悼亡妻》触及的,是她作为一个女子,内心深处最柔软,最渴望被理解,被抚慰的情感。
那种无言的悲恸!
那种永恒的凄凉!
犹如最精准的箭矢,射穿了她所有伪装。
她抬起泪眼,望向顶层包房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强烈的复杂情感。
这位李公子,不仅懂江山之痛,更懂女儿之心。
懂这世间最深沉,最无可奈何的别离之情!
“他……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若能得见一面……此生死而无憾了!”
【叮!人前显圣成功!强烈震撼五香馆所有人!显圣值+!】
玉螺站在台上,忘了宣布结果,任由泪水滑落,因为答案不言自明。
许久。
弥漫全馆的悲戚啜泣与低沉叹息,才缓缓退去。
但《悼亡妻》带来的湿重哀伤,却挥之不去。
玉螺站在台上,用袖角轻轻拭去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努力平复着心绪。
片刻后。
她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扫过台下无数张面孔,提高了声音,高声道:
“诸位!请诸位告诉奴家,这第四轮‘悼亡’之题,拔得头筹者是谁?”
“彭城李煜!”
“《悼亡妻》!”
“李公子!当之无愧!舍他其谁?”
宾客们的回答整齐划一,几乎要掀翻屋顶。
玉螺顺应民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朗声宣布:
“好!第四轮‘悼亡之哀’题,魁首——彭城李煜李公子的《悼亡妻》!”
结果宣布,引来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
那名青衣丫鬟,再次出现在台上,将第五枚玉笺,交到了玉螺手中。
大厅内刚刚平复些许的喧嚣再次沉寂下来,这最后一题,又将是什么?不会又是悲痛沉重的题目吧?
玉螺缓缓展开玉笺,当她看清上面的字迹时,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
“诸位,如烟姑娘亲定的第五轮,也是最终轮的题目——‘战争之苦’!”
“战争之苦?!”
题目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相思、愁、亡国、悼亡之哀,现在又是战争。
风花雪月之地,就不能想点欢快积极的题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