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凡再次站上祖祠前的高台,俯瞰族地。祖祠巍然,灵气氤氲如薄纱笼罩,整齐的屋舍间升起袅袅炊烟,孩童在复垦的灵田边追逐嬉戏,远处演武场上,金鳞卫操练的呼喝声整齐划一,隐隐透出锐气。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族人们眼中不再是麻木和绝望,而是凝聚的火焰,是对他、更是对脚下这片复苏土地的信任与希望。
金凡深吸一口饱含灵气的空气,胸中那沉寂已久的金鳞血脉,仿佛也随之苏醒,发出低沉而灼热的咆哮——这新生之火,已然燎原,终将焚尽昔日阴霾,光耀万方。
金凡站在族地入口的青石阶上,风尘仆仆,目光沉静地迎向那一道道汇聚而来的视线。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无声的审视与无声的疑问。
年长者的浑浊眼珠里,那抹微弱的希冀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带着岁月沉淀的疲惫和对最后一丝可能的渴求。
中年人的目光麻木而空洞,长久困顿的生活磨平了他们的棱角,但深处仍有好奇在跳动,像死水微澜,打量着这个久别归来、传闻中有所际遇的族人。
年轻一辈则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陌生与疏离,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怀疑,甚至有几个嘴角微撇,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轻视——一个离家多年的“外人”,凭什么能改变什么?
金凡的心脏微微收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他理解这目光的重量。离开时,家族虽非鼎盛,却也枝繁叶茂;如今归来,触目所及皆是凋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深沉的暮气与无力。
那浑浊眼中的希冀刺痛了他,那麻木中的好奇鞭策着他,那年轻面孔上的怀疑则点燃了他心头的火焰。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的并非委屈,而是沉甸甸的责任和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空口无凭,唯有用双手去做,用双脚去走,才能凿开这层层的冰壳。”
他没有急于慷慨陈词,而是选择了最朴素的开始。
金凡放下行囊,没有先去整理自己那间早已蒙尘的旧屋,而是挽起袖子,径直走向了村口那片因干旱而濒临绝收的麦田。
烈日炎炎,他沉默地加入抢收的队伍,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手掌很快磨出血泡,又结成厚茧。他跟在那些麻木的中年族人身边,一边奋力挥镰,一边倾听他们低声的抱怨、对天气的忧虑、对赋税的无奈。他问得很细:去年的收成如何?哪块地最贫瘠?村里最缺的是什么?最初几天,回应他的只有沉默或简短的敷衍。
但他不气馁,日复一日,只是默默地干,用力地干。渐渐地,有人开始叹气,说起虫害;有人嘟囔,抱怨水渠年久失修。金凡一一记在心里。
他注意到村里几个半大孩子面黄肌瘦,眼神怯怯。一打听,才知道族里的“族学”早已名存实亡,仅剩的一位老童生也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