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跟了一路了,郭春海突然现身,五六半自动步枪斜挎在胸前,有何贵干?
刀疤脸显然没料到会被发现,脸色变了变,随即挤出笑容:兄弟别误会,我们是采药的,迷路了......
采药的?格帕欠冷笑,连药锄都不带?
眼看谎言被戳穿,刀疤脸目露凶光,手往腰间摸去。郭春海二话不说,抬手对天就是一枪!清脆的枪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片飞鸟。
下一枪可就不朝天了,郭春海的声音比枪管还冷,
三人狼狈逃窜。为确保安全,猎队绕了远路,直到天黑才回到屯里。听说有人抢参,屯里的老猎户们自发组织起来,轮流在路口值守。
参王被供奉在托罗布老爷子的神龛前,底下垫着红布,周围点着七盏油灯。按照传统,野山参得三天才能出手,让山神的祝福充分浸润。
第二天一早,县药材公司的经理就闻讯赶来。当他看到那棵参王时,眼镜都滑到了鼻尖:这...这品相,至少三十年!
竞价很快白热化。县里出价三千,市里的代表加到三千五,最后省城来的老字号药房一锤定音——五千元!这个数字在1985年的山村简直是天文数字。
但郭春海没急着答应。晚上,他把合作社的成员召集到祠堂,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参王不卖,咱们自己留着当种参!
你疯了?老崔的金牙直打颤,五千块啊!
想想长远,郭春海指着参王说,有了它,咱们可以发展林下参种植。一棵参王能培育多少苗?三年后是多少收益?
乌娜吉第一个支持:当家的说得对!咱们不能光靠山吃山,要养山!
经过激烈讨论,最终达成了折中方案:参王不卖,但由合作社集体出资买下,作为共同财产发展林下参产业。参王暂时移植到托罗布老爷子的药圃里,由老人亲自照看。
三天后,移植仪式隆重举行。全屯老少都来了,托罗布老爷子穿着传统服饰,用鄂伦春语吟唱着古老的祝祷词。参王被小心翼翼地移栽到特制的苗床里,周围种上驱虫的艾草和当归。
仪式结束后,郭春海带着猎队再次进山。这次不是为了狩猎,而是在参王发现地周围划定了一片轮采区——每年只采三分之一,让山参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这才叫长久之计,老崔看着新立的木牌,金牙闪闪发亮,咱得给子孙留点东西。
夜深了,郭春海独自来到药圃。月光下,参王的叶片泛着微微荧光,仿佛真的有灵性一般。远处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啼叫,悠长而神秘。
他想起老爷子说的话:人参不是挖的,是山神赐的。明天或许还有新的发现,但此刻,月光如水,夜风轻拂,一切都刚刚好。那些藏在深山老林里的秘密,正等待着人们用敬畏和智慧去发现、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