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林间闷热得像蒸笼。五人简单吃了些干粮,二愣子嚼着硬邦邦的玉米饼,含糊不清地说:再找找,说不定还有更大的......
郭春海心中刚刚升起一丝反对的念头,乌娜吉却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猛地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臂。郭春海有些诧异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坡上,有几个灰色的身影正在缓缓移动着。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些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竟然是一群狼!而且,至少有七八头之多,它们正呈扇形散开,悄悄地向着他们这边包抄过来。
“收拾东西!”郭春海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其中的急迫却不言而喻,“我们被盯上了。”
一旁的托罗布听到这话,却是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手中的猎枪,咧嘴笑道:“嘿,正好!弄几张狼皮回去,能卖不少钱呢。”
然而,格帕欠的脸色却在此时变得异常苍白,他颤抖着手指向更远处的山脊,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不对……你们看那里,那群乌鸦在盘旋,它们好像是在驱赶我们!”
郭春海闻言,心头一紧,他定睛看去,果然如格帕欠所说,那群乌鸦正围绕着山脊盘旋,仿佛在有意引导着他们的行动方向。
刹那间,郭春海突然明白了狼群的异常行为。这显然不是一场普通的狩猎,而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目的就是要将他们逼入某个特定的方向。
他的脑海中猛然闪过阿坦布曾经说过的“山神圈套”——当猎人过于贪婪,不知满足时,山神便会驱使野兽将人逼入绝境。
“往回走!”郭春海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沿着溪流下山,快!”
其余四人虽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迅速行动起来,匆忙收拾好行装,紧跟着郭春海,沿着溪流的方向快步离去。
郭春海小心翼翼地将新采的人参与昨天的放在一起,然后用一张油纸仔细地包裹起来,仿佛这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他轻轻地将油纸包塞进贴身的衣兜里,生怕有丝毫的损坏。
乌娜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健,仿佛这片山林就是她的家。她的方向感极佳,即使在没有道路的山林中,她也能准确地找到最便捷的下山路线。
然而,他们才刚刚走出不到二百米,前方的灌木丛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郭春海的神经瞬间紧绷,他迅速举起手中的步枪,瞄准了灌木丛。
就在这时,一只体型硕大的公狼如幽灵般出现在路中央。它的皮毛呈现出一种深灰色,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黄绿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直直地盯着他们。
郭春海的心跳急速加快,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但就在他即将开枪的瞬间,身后却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他猛地回头,只见更多的狼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背靠背!郭春海大吼一声,声音在山林中回荡。五人立刻迅速反应过来,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形成一个紧密的圆阵,每个人的步枪都朝外指着,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狼群。
乌娜吉的弓弦已经被她拉得满满的,箭头正对着那头挡在路中央的公狼,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
狼群在阳光下露出了它们那森森的白牙,最近的一头离他们不到十米远,那狰狞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郭春海紧张地数了数,足足有十一头狼,而且从它们那饥饿的眼神可以看出,这些狼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领头的公狼尤为引人注目,它的前腿上有一道明显的旧伤,导致它走路时有点跛脚。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的凶狠,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猎物的渴望和决绝。
省着子弹,郭春海低声吩咐,瞄准了再打。
对峙的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长。郭春海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砰砰的跳动声,汗水顺着眉骨滑进眼睛,刺得生疼。突然,二愣子的枪走火了,子弹打在一棵松树上,溅起一片木屑。
枪声成了导火索。公狼猛地扑来,郭春海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穿过狼眼。几乎同时,乌娜吉的箭射中了另一头狼的咽喉。格帕欠和托罗布也开了火,硝烟顿时弥漫开来。
狼群短暂退却,但没走远。郭春海迅速清点弹药:还有九发。他们被困在这片空地上,狼群显然在等待下一次进攻机会。
那边!乌娜吉突然指向西侧。透过树木间隙,能看到一道陡峭的崖壁,到崖边去,至少不用四面受敌。
五人边警戒边向崖壁移动。狼群尾随其后,但保持着安全距离。郭春海注意到那头跛脚的公狼不见了,这让他更加不安——经验丰富的头狼往往会在猎物放松警惕时发起致命一击。
崖壁比想象中更陡,几乎是垂直的,高度约有十五六米。底部堆着碎石和断木,应该是去年山洪冲下来的。背靠崖壁,他们只需要防守前方和两侧,压力顿时小了很多。
节省子弹,郭春海分配任务,乌娜吉和格帕欠守左翼,我和托罗布守右翼,二愣子负责装弹。
狼群又开始骚动。这次它们改变了策略,三头狼同时从不同方向扑来。郭春海瞄准最壮的那头开火,后坐力震得肩膀发麻。托罗布也打中了一头,但第三头狼已经冲到跟前!
乌娜吉的猎刀闪电般挥出,在狼脸上划开一道血口。受伤的狼哀嚎着退开,但更多的狼正在逼近。郭春海又开了两枪,弹药所剩无几。
没路了!二愣子突然大喊。郭春海回头一看,心头一凉——他们被逼到了崖壁最边缘,再退一步就会摔下去。
狼群似乎也意识到这点,进攻更加疯狂。托罗布一枪打中领头狼的前腿,但它仍然踉跄着扑来!郭春海抡起枪托狠狠砸在狼头上,颅骨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就在这危急时刻,二愣子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他慌乱中抓住一丛灌木,但根本承受不住他的体重。郭春海和乌娜吉同时扑过去抓他,却只扯下一片衣角。
啊——!二愣子的惨叫随着的落地声戛然而止。郭春海趴在崖边,看见二愣子躺在崖底的碎石堆上,一动不动。
我下去!郭春海迅速解下绑腿,和格帕欠的绳子接在一起。
托罗布拦住他:狼群怎么办?
乌娜吉已经搭箭上弦:我们掩护你。
郭春海将绳子一端系在崖边一棵老松上,试了试牢固程度。狼群似乎被二愣子的坠落惊住了,暂时停止了进攻。他抓紧绳子,脚蹬崖壁,开始缓缓下降。
崖壁比想象中更难攀爬。风化严重的岩石表面布满尖锐的棱角,郭春海的手掌很快被割出几道口子。下降到一半时,他听见上方传来枪声和狼嚎——狼群又发起进攻了。
终于踩到实地,郭春海立刻奔向二愣子。年轻人还有呼吸,但右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摔断了。更糟的是,一块尖锐的岩石刺穿了他的大腿,鲜血已经浸透了劳动布裤子。
醒醒!郭春海轻轻拍打二愣子的脸。对方呻吟着睁开眼,脸色惨白如纸。
春...春海哥......二愣子气若游丝,那儿...有参......
郭春海顺着二愣子颤抖的手指看去,瞳孔骤然收缩——在崖壁底部的一个凹洞里,几株人参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最显眼的那株,赫然是六品叶!
二愣子的血在碎石滩上洇开一片暗红。郭春海迅速撕开自己的衬衣下摆,扎紧他大腿上方的动脉。伤口很深,碎石子嵌在血肉里,必须尽快处理。
坚持住。郭春海从腰间取下军用水壶,给二愣子灌了两口六十度老白干。辛辣的液体让年轻人剧烈咳嗽起来,但脸色总算有了点血色。
上方又传来几声枪响,接着是乌娜吉的呼喊:春海哥!你们怎么样?
“腿断了!”郭春海突然仰头大喊一声,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有根绳子下来!”他一边喊着,一边趁机打量起那个长着人参的凹洞来。
这个凹洞位于崖壁底部,由于终年不见阳光,里面显得潮湿而阴冷。然而,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却偏偏生长着三株人参——其中一株是六品叶的,另外两株则是四品叶的。这些人参的参叶翠绿欲滴,茎秆粗壮,看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十年的光景了。
这种“崖参”比普通的山参更为珍贵,其药效也更为强大。但要想采挖它们,难度却是极大的。凹洞距离地面大约有三米高,而且岩壁十分湿滑,几乎找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方。
郭春海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岩壁,终于发现岩缝里有几处凸起,看上去像是风化形成的天然踏脚点。就在这时,一条绳索从崖顶缓缓垂了下来,显然是乌娜吉放下来的。
郭春海见状,连忙迅速地将二愣子绑好,然后朝着上方打了个手势。绳索开始缓缓上升,二愣子痛苦的呻吟声也随着距离的拉远而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确认二愣子已经安全之后,郭春海这才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那几株珍贵的崖参。
重生前他曾听老参农说过,崖参因为生长环境特殊,根系往往横向发展,紧紧抓住岩缝,采挖时需要特殊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