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哥!托罗布挤到前面,眼巴巴地看着郭春海,新枪好用不?打死多少狼?
格帕欠立刻眉飞色舞地讲起了战斗经过,特别是他那一枪爆头的高光时刻,说得唾沫横飞。二愣子不时插嘴补充,两人一唱一和,活像说书的。
阿坦布捻着胡子听完,突然问道:白爪子真会用替身?
千真万确。郭春海点点头,要不是黑箭拼死咬住它,差点又让它跑了。
老猎人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黑箭的脑袋,从腰间解下个小皮囊扔给乌娜吉:给狗敷上,好得快。
这是鄂伦春人秘制的伤药,平时轻易不给外人用。乌娜吉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当晚,老金沟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白爪子的头颅被挂在村中央的旗杆上,男女老少围着篝火又唱又跳。阿坦布果然拿出了珍藏的北大仓,给每个猎人都倒了一碗。
敬勇士!老猎人高举酒碗,用鄂伦春语高声祝酒。
众人齐声应和,酒碗碰撞声此起彼伏。郭春海被推到了篝火中央,详细讲述了猎杀白爪子的经过。当说到黑箭拼死咬住头狼时,乌娜吉怀里的小英雄获得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
好狗!巴图大叔竖起大拇指,比某些怂人强多了!
被点名的托罗布不服气地嚷嚷:我打死的那头替身狼也不小好吗!
众人哄笑起来。阿坦布拍拍郭春海的肩膀,当着全族人的面宣布:从今天起,郭春海就是咱们老金沟的打狼英雄
这是鄂伦春人给予外族猎手的极高荣誉,相当于正式承认他是部落一员。郭春海心头一热,仰头干尽碗中酒,引得众人齐声喝彩。
乌娜吉坐在他身边,火光映照下,姑娘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比星星还亮。她悄悄握住郭春海的手,小声道:阿爸从没这么高兴过...
郭春海回握住那只柔软的手,心中满是暖意。上辈子他活得窝囊憋屈,这辈子却在兴安岭找到了真正的归宿。有兄弟,有爱人,有尊重,这大概就是重生的意义。
宴会持续到深夜。喝得微醺的二愣子正和格帕欠勾肩搭背地唱跑调的歌;托罗布抱着新枪不肯撒手,已经给爱枪起了个白狼杀手的威风名字;乌娜吉被一群姑娘围住,绘声绘色地描述县城见闻......
郭春海抱着馒头,仰头望着满天星斗。远处,兴安岭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巨兽。那里还有无数未知的挑战和冒险,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想什么呢?乌娜吉靠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想将来。郭春海轻声道,想六月篝火节...
姑娘的脸更红了,轻轻掐了他一下:不害臊!但眼里的欢喜却藏不住。
阿坦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桦皮酒壶:来,再喝一杯。
三人共饮一杯。老猎人看看女儿,又看看郭春海,突然咧嘴一笑:六月十八,好日子!
乌娜吉的一声跳起来,捂着脸跑开了。郭春海耳根发烫,但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甜。
篝火渐熄,星光愈亮。老金沟的夜安静下来,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郭春海躺在仙人柱里,听着乌娜吉均匀的呼吸声,心中一片宁静。
他静静地凝视着上方的星空,仿佛能透过那闪烁的星光看到无尽的宇宙。在这寂静的夜晚,他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忆起与乌娜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猎人们又将踏上新的征程,去征服更高的山,更险的岭。但此刻,他只想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家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