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如果不是演的呢(1 / 2)

偏殿被临时辟为审讯室。

空气里,陈旧草席的腐烂气与干涸血迹的铁腥味交织,钻进鼻腔,熏得人胃里一阵翻滚。

角落油灯的火光不安地跳动,将墙上的人影拉扯得如同鬼魅。

前丞相李德忠,早已没了半分朝堂仪态。

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仿佛脊梁骨都被人抽走了。

锦衣华服成了脏污的破布,那张曾写满道貌岸然的脸,此刻只剩一片死灰。

不远处,王贺捂着肚子蜷成一团。

玄影卫是真的下死手,他的脸色发青,冷汗湿透衣衫,身体抖如筛糠。

一扇厚重的乌木屏风后,晏北玄与戚清辞并肩而立,目光穿透屏风,落在地上那两个人的身上。

“戚……戚部长……老夫……冤枉的……”

李德忠看见戚清辞从屏风后走出。

那双云纹官靴踩在地砖上,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他手脚并用地向前爬,枯瘦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戚清辞的靴尖,嗓音凄厉想要为自己辩解。

戚清辞眉眼间的厌恶不加掩饰。

他只错开半步,靴尖的边缘就贴着李德忠的手指划过,轻易避开了那只脏手。

“冤枉?”

他停步,垂眸俯视着地上的人。

这平静的样子,让李德忠抖得更厉害了。

“李相,本官一句话都没问,你倒先喊上了。”

戚清辞蹲下身,凑近了些,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忘了告诉你,令孙今日启蒙,本官差人送去了一套文房四宝。”

“也不知……府上的眼线,有没有说他用着是否习惯。”

李德忠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

戚清辞的语调依旧平直,开始叙述着这段时间收集来的证据。

“你府上地窖的金条,一层层堆到房梁,你对本官说冤枉?”

“你勾结北方部落,走私盐铁,倒卖军械,账目俱在,你对本官说冤枉?”

“你买通城防营,意图不轨,人赃并获。李德忠,你还敢对本官说一个‘冤’字?!”

戚清辞每说一句,李德忠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小孙子”和“眼线”几个字,正在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李德忠心里没底,戚清辞知道的究竟有多少。

而“意图不轨”四个字砸下,则抽干了他最后一点精气神。

他浑浊的老眼里,只剩下震惊和恐惧。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老夫……”李德忠语无伦次,涕泪横流,“是雍王!一切都是雍王逼我的!”

【哦?这就招了?拿住软肋,果然有用。这骨头可真够软的。】

戚清辞心里冷笑,面上却做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疑。

“雍王?”

他挑眉,故作不解,“李相,话可不能乱说。雍王殿下常年居于封地,与世无争,怎会逼你做这等诛九族的大罪?”

“是真的!千真万确!”李德忠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陡然尖利,“五年前!是雍王的人主动找上老夫!是他,给了老夫重金,让老夫设计构陷戚清越将军通敌叛国!北疆那场刺杀,也是他安排的!”

“这些年,老夫就是他在京城养的一条狗!走私盐铁的银子,十有八九都送去了雍州,供他在封地招兵买马!这次的刺客,全是他的人!他……他早就想反了!他早就想坐上那个位子了!”

李德忠彻底崩溃,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罪责都推了出去。

他明白,只有咬死雍王这条更大的鱼,他自己,或许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他已经老了,可他还不想现在就死。

还真的是人越老越怕死。

戚清辞安静地听着。

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甲早已深陷掌心。

尖锐的痛感混着皮肉被刺破的湿热,让他头脑维持着清醒。,不让愤怒的情绪影响自己。

果然是他。

五年了。

那个罪魁祸首,终于浮出了水面。

害兄长险些命丧北疆,害他替兄入朝,害他背井离乡隐姓埋名,害他被晏北玄这个疯子日夜纠缠……

所有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是那个满朝称道的,与世无争的雍王!

就在戚清辞在心里想着要把雍王分几段的时候。

“口说无凭。”

屏风后,晏北玄的声音传出,带着帝王的威严。

“朕要证据。”

“有!老夫有!”李德忠连滚带爬地磕头,“老夫与雍王来往的密信,还有他历年送来银票的票根,都藏在老夫书房的暗格里!就在第三层书架那本《山海注》后面!”

“很好。”

晏北玄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

他高大的身形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地上那摊烂泥完全笼罩。

他的视线甚至没在李德忠身上停留,那双深沉的眼眸,径直落在戚清辞身上。

“戚尚书,此案,全权交由你负责。”

他踱步至戚清辞身边,属于帝王的压迫感笼罩下来。

“为方便办案,也为你的安全,从今日起,搬回紫宸宫。”

戚清辞猛地抬头,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又来。

【操!你个狗皇帝又来这套?!】

【查案就查案,搬回你那狗窝是什么意思?你摆明了就是想二十四小时监视我,闲的没事做?!】

“陛下,”戚清辞咬着后槽牙,直接拒绝,“揽月轩地方足够。臣……就不劳烦陛下了。”

“朕没有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