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时的云太妃权势滔天,深受当今陛下的爱戴。
又岂是宴茗秋一介臣子可以质问的?
他还曾主动递了不少求见的牌子,皆被拒。
就连征战前对他礼敬有加的皇帝,也说他是因为母亲去世而丧心病狂了。
居然敢怀疑云太妃……
之后,皇帝以宴茗秋身体羸弱,神志不清为由,趁机夺了他的兵权和将军职位。
空留一个国公的虚爵。
也是到那时,宴茗秋才明白,母亲的死,根本不是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
凶手,或许根本不止云太妃。
当今皇帝……
估计也脱不了干系。
从前他为求自己出征时说的那些话,也全都是托词。
狡兔死,走狗烹。
如今边境之乱已解,当今皇帝,便也不需要一个手握重兵,功高盖主的常胜将军了。
利用母亲之死,一步步架空自己的兵权……
这,才是真相。
那时的宴茗秋被以养病为由圈禁府中,几乎……
一无所有。
直到某一天,一个太监带人闯进国公府。
还带来了一道云太妃的口谕。
说,‘欲知真相,且到衍庆宫一叙。’
事情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宴茗秋自然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宴茗秋眼底突现无尽的痛意在放肆翻涌。
眼看着就要冲破桎梏,夺眶而出了。
可最后,却还是被他用尽全力,熟练的压制。
最后……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悲鸣和哀嚎。
见状,言浅之有几分错愕……
这么些年来,她习惯了在真与假之间切换自如。
更能轻易看破别人的伪装。
所以在见到宴茗秋第一眼时,她就知道——
真正的他,与清冷美丽的外表,其实相差甚远。
却没想到……
真正的他,竟已经隐忍到了如此歇斯底里的地步。
很早之前,言浅之便知道了,真正可怕的不是发疯的人。
而是能一而再,再而三忍住,不发疯的人。
这样的人,心中那根理智的弦一旦断裂。
那——再变态的事都能做的出来。
不过,瞧着宴茗秋一脸痛苦的表情,言浅之到底有些感叹。
也便伸手,安慰似的抚了抚他的头发。
宴茗秋扫过女孩儿的眉眼,这一瞬,他竟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男人垂眸,短叹片刻后,还是将这故事继续说了下去。
“待我去到衍庆宫时,云太妃已经遣散了所有的仆从。”
“她推着一把崭新的轮椅款款而来。”
“而轮椅上坐着的,竟是我的母亲……”
那时,宴茗秋欣喜若狂,几乎是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他放肆倾诉着自己对母亲的思念,但也仅仅只有思念。
至于委屈,宴茗秋只默默咽下,静待来日。
可……
轮椅上的母亲,自始至终都只是眨巴着一双水蓝色的眼睛,呆呆的望着他。
没有任何反应。
“母亲?”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宴茗秋心急如焚,立刻就想带母亲出去救治。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