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寒看着她那副如临大敌、小鹿般惊慌的模样,眉头蹙了一下。
他朝她走近一步。
苏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了缩。
男人停在床边,俯下身。
属于他身上的,那种混合着沐浴露清香和男性荷尔蒙的独特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
苏晚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而,预想中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发生。
一只手伸了过来,越过她的肩膀,将被她刚才弄乱的被子,向上拉了拉,盖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肩头。
“睡觉。”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 的沙哑,响在耳畔。
苏晚猛地睁开眼。
男人已经直起身,恢复了那副矜贵疏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温柔的动作只是她的错觉。
他转身,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关上。
房间里,重归寂静。
苏晚呆呆地坐在床上,伸手抚上自己刚才被被子盖住的肩膀,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划过的,若有若无的触感。
她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点点地,烧了起来。
这个男人……他到底想干嘛啊!
一会摸头,一会盖被子,净整这些让人心慌意乱的小动作。
撩人而不自知,最为致命!
苏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算了,不想了。
不管他是什么目的,眼下,能尽快查到母亲的线索,才是最重要的。
……
这一夜,苏晚睡得并不安稳。
而另一间书房里,薄靳寒同样一夜未眠。
凌晨四点。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薄靳寒接起,听筒里传来他首席特助林舟的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老板,查不到。”
薄靳寒的黑眸沉了下去:“什么叫查不到?”
“‘苏念’这个名字,全国有记录的同名者超过三万人。我们按照您给出的年龄段,大致筛选出了一千多名符合条件的,但没有一个人的履历,能和任何高级研究项目挂钩。她们都是普通人。”
“‘星辰计划’呢?”
电话那头的林舟沉默了几秒,声音压得更低了:“老板,这个项目……在所有公开和非公开的数据库里,都检索不到任何信息。我动用最高权限,试图从一些封存的旧档案里寻找线索,但所有相关的词条,都被设置了最高级别的防火墙,一旦触碰,就会触发自毁程序。”
“我们的人尝试强行破解,结果……对方的反追踪系统非常厉害,我们差点被锁定了Ip地址。根据技术部门的初步判断,这种级别的加密和防御手段,已经超出了国家层面的常规保密范畴。”
“也就是说,”林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疑,“这个‘星辰计划’,要么根本不存在,要么……它的保密级别,高到了一种我们无法想象的程度。任何试图探寻它的人,都会被视为最高级别的威胁,予以清除。”
“还有一件事,老板。”林舟顿了顿,“在追踪过程中,我们发现,除了我们,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在用同样的方式,疯狂地抹除和‘苏念’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痕迹。对方的手法非常专业,干净利落,像是……专业的清道夫。”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薄靳寒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一下,又一下。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底的墨色,却浓得化不开。
查不到。
被抹除。
最高级别的防火墙。
专业的清道夫。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不言而喻的事实——苏晚说的,都是真的。
甚至,她所描述的危险,可能还远远不及事实的万分之一。
一个能让所有痕迹都凭空消失,甚至能动用超国家级别力量来掩盖真相的组织……
那究竟是怎样一个恐怖的存在?
而他的那个小妻子,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会因为他一个动作就吓得像只兔子一样的女人,竟然单枪匹马地,在和这样的组织对抗。
薄靳寒的心底,那点被挑起的兴趣,此刻已经演变成了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是震惊,是凝重,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他的人,他倒要看看,谁敢动。
“继续查。”
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动用一切资源,包括我们安插在海外的所有暗线。把‘苏晚’这个名字,和二十年前所有失踪的顶尖科研人员名单做比对。我不信,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是,老板!”
挂断电话,薄靳寒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