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敏锐的直觉。
对方的警惕性，比她预估的还要高。
“怎么了？”
薄靳寒察觉到了她身体瞬间的僵硬。
“没什么。”苏晚摇了摇头，掩饰得天衣无缝，“只是觉得，那幅画里的人，眼神很悲伤。”
薄靳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即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地开口。
“你看得见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见的。”
苏晚心头一凛。
他是在说画，还是在说她？
或者，是在说他自己？
“薄先生，苏小姐，你们的座位在这边。”
侍者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气氛。
他们的座位，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视野绝佳。
苏晚坐下后，便不再言语，安静地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始。
她的眼观鼻，鼻观心，像一尊精美绝伦的雕塑。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所有心神，都分散成了无数条线，监控着整个会场。
尤其是角落里，“潘多拉”那几个人的一举一动。
以及，坐在他们斜后方，那个来自美国的，新晋生物科技公司的代表。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
一切，都和她调查的情报，完全吻合。
今晚的猎场，比她想象的，还要热闹。
“当——”
一声清脆的钟鸣，响彻全场。
灯光暗下，只留一束追光，打在拍卖台上。
一位气质儒雅的拍卖师，走上台。
“欢迎各位，莅临今晚的‘天穹阁’慈善拍卖会。”
简单的开场白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前面的几件拍品，都是些名贵的珠宝和古董字画，引得不少名媛贵妇争相竞价，气氛很快被炒热。
苏晚始终面无表情。
薄靳寒也显得兴致缺缺，他甚至都没有看台上一眼，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转动着拇指上的一枚黑色指环。
他的注意力，似乎全在身边的女人身上。
他很好奇。
这个女人，费尽心思，甚至不惜动用他的人情，混进这场拍卖会，到底是为了什么。
终于，在第36件拍品落槌后，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接下来，是我们的第37号拍品。”
来了。
苏晚一直半垂的眼睫，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这是一本来自上世纪的，圣瑞安医疗研究所的实验笔记。”
拍卖师的声音，回荡在会场。
“众所周知，圣瑞安研究所曾是生物医学领域的先驱，但在一场离奇的大火中，所有资料付之一炬。这本笔记，是目前已知的，唯一幸存的孤本。”
“它的历史价值和科研价值，不可估量。”
“起拍价，一百万。”
这个价格，对于天穹阁的拍品来说，低得有些不寻常。
显然，主办方也无法完全确定这本笔记的真实价值，只是将它作为一个噱头。
会场内，一片安静。
大部分宾客，对这种专业性极强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苏晚没有动。
她只是给了薄靳寒一个眼神。
一个极其细微的，抬眼的动作。
薄靳寒读懂了。
他懒洋洋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一百一十万。”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会场里，却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薄爷，竟然对一本破笔记感兴趣？
“一百二十万。”
一个声音，从会场后方传来。
苏晚循声望去，是那个以色列国家档案馆的代表。
意料之中。
“一百三十万。”
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来自那个欧洲的隐世贵族。
也在她的预料之内。
价格，开始平稳地向上攀升。
一百四十万。
一百五十万。
每次，都在薄靳寒举牌后，另外两方紧随其后。
气氛，有些胶着。
苏晚的表情，始终平静。
这点钱，对她来说，连零头都算不上。
她只是在等。
等真正的对手，露出獠牙。
“两百万。”
薄靳寒再次举牌，直接将价格提升了五十万。
档案馆的代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号牌。
那个贵族，也摇了摇头，退出了竞争。
拍卖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两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两百万一次。”
“两百万两次。”
“如果……”
就在拍卖师即将落槌的瞬间。
一个冷静而清晰的声音，从会场中段响起。
“五百万。”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猛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那个戴着金丝眼镜，一直沉默不语的生物科技公司代表，举起了他的号牌。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礼貌而疏离的微笑，仿佛刚才那个直接将价格翻了一倍还多的，不是他一样。
终于来了。
苏晚的眼底，掠过一抹寒意。
薄靳寒的脸上，也收起了那份漫不经心。
他侧过头，深深地看了苏晚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问：现在，你还觉得，它只是一本普通的笔记吗？
苏晚没有理会他的探究。
她的目光，与那个金丝眼镜男在空中交汇。
对方朝她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眼神，却锐利如刀。
苏晚的指尖，在身侧轻轻敲击了一下。
一个信号。
薄靳寒会意，再次举牌，声音沉稳。
“一千万。”
嘶——
会场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疯了！
彻底疯了！
为了一本不知真假的笔记，从两百万，直接飙到了一千万！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已经不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