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坐起身，缓缓摘下耳机。
他的脸色苍白，额角渗着冷汗，可眼神亮得吓人，像是点燃了深渊尽头的火把。
“他们用‘楚教授’来测试我。”他低声道，“测试我是否已经被恐惧腐蚀，是否还会质疑自己的判断。”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玻璃映出他半透明的倒影。
“但他们忘了，我从小就在听父亲讲‘11·23案’的细节。每一个受害者的名字，每一处现场的温度，甚至法医沈秀兰最后一份尸检报告里的笔误……我都记得。”
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清推门而入，手里拿着警方刚传回的技术鉴定书。
“那个‘假楚教授’招了。”她说，语气平静却带着锋利，“他是‘红眼计划’亚太区第三期培训生，代号‘悲悯者-7’。任务目标明确：摧毁你的专业信誉，制造你‘心理操控嫌疑人’的舆论证据链，为后续对你启动强制精神鉴定铺路。”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陆昭脸上：“他还供出一句话——‘师父说过，只要陆昭敢深入基金会账目，就让他疯掉’。”
空气一凝。
陆昭轻笑一声：“师父？”
他望向窗外远处那栋灯火通明的大厦——“明远慈善基金会”总部，顶层办公室窗帘微动，仿佛有人正在注视这边。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韩明远不敢亲自碰我，所以他派‘学生’来执行‘学术审判’。用心理学的方式，把我变成精神病。”
沈清走近一步：“但这说明他已经慌了。财务链暴露只是开始，我们查到那笔流向第三方实验室的资金，经过七层离岸公司中转，最终源头正是韩明远个人信托账户。”
王队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陆医生，我们刚刚突袭了那个废弃数据中心……设备全毁，但硬盘残留数据显示，他们在长期收集你的公开演讲、庭审发言、甚至社交媒体评论，建立了一个AI心理模型——用来预测你下一步行动。”
陆昭沉默片刻，忽然问道：“老赵，如果我现在接受深度催眠，主动接入那段逆向捕捉的信号……能不能反向注入一段‘虚假记忆’？”
老赵皱眉：“理论上可行，但风险极大。一旦你在潜意识层面被反噬，可能永久性混淆现实与幻象。”
“值得。”陆昭转身，目光如刀，“我要让他们以为，我已经被‘红眼’污染，即将失控。”
沈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想做饵？引韩明远亲自出手？”
“不。”陆昭嘴角扬起一抹冷峻弧度，“我要让他以为猎物入网，实则——把他的整个认知体系拖进我的梦里。”
他拿起手机，拨通小林号码：
“帮我做一件事：伪造一条内部消息，说我因过度介入案件，出现妄想症状，已被警方暂停顾问资格，并秘密送往郊区疗养院。”
停顿一秒，他又补充：
“记得让这条信息，流入‘明远基金会’的情报渠道。”
雨声渐大。
病房恢复寂静，唯有脑波记录仪仍在运行，绿线跳动如心跳。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监狱探视室内。
韩明远缓缓放下电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狱警离开后，他从衣领内取出一枚微型芯片，轻轻咬碎。
纸篓中，那张被撕又拼好的照片静静躺着——“假楚教授”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似乎眨了一下。
同一时刻，城南地下数据中枢，一台从未登记过的服务器悄然激活。
屏幕亮起一行字：
【欢迎回来，Subject-LZ】
您的记忆权限已重新解锁。
是否加载【project: irror Requie】？
无人应答。
但鼠标自动移动，点击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