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城市尚未苏醒，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潮湿的泥土气息与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污水处理厂外围，几辆印着“市政管网检修”字样的工程车悄无声息地停下。
王队长压了压头顶的安全帽，带领几名伪装成检修工人的精锐队员，借着晨曦的掩护，熟练地剪开铁丝网，潜入沉寂的厂区。
他们的目标，是b区的地下泵房。
指挥车内，陆昭并未随队行动。
他静静坐着，戴着一副骨传导耳机，现场所有细微的环境音都清晰地传入耳中，如同亲临其境。
车内唯一的亮光来自小林面前的三块屏幕，上面正快速滚动着瀑布般的数据流。
“搞定。”小林低语，指尖在键盘上轻巧一敲。
厂区老旧的监控系统画面瞬间同步到他面前的屏幕上，视角切换自如，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b区地下泵房，西北角，监控死角。”小林放大一处画面，热成像模式下，墙壁后方透出几个异常的热源，“有多台未登记的服务器机柜在运行。”
王队长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沉稳而压抑：“收到，准备突入。”
就在此时，小林强制接入了其中一台服务器的端口，一个画面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
屏幕上，是陆昭的脸。
他坐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眼神空洞，似乎处于深度催眠状态，嘴唇在机械地开合。
视频下方滚动着字幕，而他的声音则通过小林的设备播放出来，带着一种诡异的、不属于他本人的平直语调。
“……是我杀了父亲……我一直嫉妒他，嫉妒他的光环……是我……我是凶手……”
车内空气瞬间凝固。
“狗杂种！”王队长在通讯频道里怒骂出声。
“等等，”小林的声音比寒冰还冷，他迅速截取了一段帧图像素流，“队长，别冲动，这是陷阱！”
他将视频放大，唇语动作与声音波形被并列分析。
“看这里，”他指着屏幕，“唇语和实际录音存在0.3秒的延迟。这不是真实录制，是通过AI深度合成的伪造视频！他们在用我的工具造假——这波是冲着舆论战来的，想彻底毁了陆昭！”
陆昭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没有看那段足以将他钉上耻辱柱的视频。
他只是抬起手，示意小林暂停播放。
“把背景音里的电流声，单独提取出来，放大。”他命令道。
小林微怔，立刻照做。
一段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高频的“嗡嗡”声被剥离出来，在车厢内回响。
“这个频率……”陆昭闭上双眼，眉头紧锁，仿佛在深海中搜寻一根失落的针。
几秒后，他猛地睁开眼，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眸子此刻锐利如鹰。
“和我实验时，‘幻影法官’出现前的γ波共振一样。”他迅速调出昨晚记录下的脑波数据，与这段音频的频谱进行比对。
两道曲线在某个特定的谐波特征上，完美重合。
“我明白了。”陆昭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屏幕，直视幕后的操纵者，“这不是单纯的伪造视频。这是一个广播式的刺激源。这段背景音，就是‘红眼’用来激活潜意识暗示的钥匙。他们想让任何人，只要看到这个画面，听到这个声音，就会从生理层面、从潜意识深处，开始相信我疯了，相信我是个罪人。”
这才是真正的诛心之计。杀人，还要让所有人相信，死者罪有应得。
“我马上起草紧急禁令，”坐在一旁的沈清脸色煞白，但声音依旧冷静得可怕，她已经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申请法院立刻查封该视频的所有传播渠道，并以‘制造虚假证据、扰乱司法公正’的罪名，对视频发布者进行全球追责。他们想打舆论战，我就让他们先尝尝法律的铁拳。”
“来不及的。”陆昭摇头，“等禁令下来，视频早就传遍了。对付污染，不能只靠封堵。”
他看向小林：“你能利用同样的频率，反向注入一段‘净化信号’吗？”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