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看着对方因咬舌而渗血的嘴角,轻声说:“你是不是也记得那间实验室?他们给你们洗脑时,总放檀香对吧?”
抽搐的身体突然僵直。
助手的眼睛瞪得滚圆,血丝爬满眼白。
陆昭能看见他瞳孔里映出自己的倒影,像根扎进神经的刺:“韩明远不会来救你。他现在更关心谁会泄露实验记录——比如那个在废弃仓库监听警方的人。”
助手的手指在地上抓出五道血痕。
他突然发出一声介于呜咽和尖叫之间的怪响,晕了过去。
陆昭站起身,看着李队长皱眉检查监控:“这小子演技够好,咬舌的位置刚好不致命。”
“因为他要传递消息。”陆昭扯了扯被攥皱的白大褂,“他刚才抽搐时,右眼皮跳了七下——摩斯密码,SoS。”
窗外的天光正在变暗。
陆昭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看着晚霞把明远集团的霓虹招牌染成血红色。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老吴发来的催眠记录:“患者在‘韩明远’关键词出现时,脑电波异常波动持续17秒。”
他摸出胸针,金属花瓣扎着掌心。
十年前父亲牺牲那晚,母亲也是这样攥着他的手,胸针在两人掌心压出相同的血印。
“昭昭,”她当时说,“坏人最怕的不是警察,是记得他们罪行的人。”
此刻,三公里外的废弃仓库里,无线电杂音突然清晰起来。
韩秘书的高跟鞋声在水泥地上敲出急促的鼓点,她掀开蒙着仪器的防尘布,对着背对自己的男人说:“帖文是心理研究中心发的,陆昭今天见了那个实验体。”
男人戴白手套的手在键盘上顿了顿。
他面前的监控画面里,心理研究中心的路灯亮起,其中一盏刚好照在陆昭脸上——对方正抬头看向天空,像是在看星星,又像是在看某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坐标。
“他在找我们。”韩秘书的声音发颤,“催眠记录里提到了仓库……”
“闭嘴。”男人的声音沙哑,“去把实验体处理了。”
陆昭突然捂住太阳穴。
他想起催眠时闪过的画面:生锈的铁门,落灰的无线电,戴白手套的手。
这些碎片在脑海里拼出完整的场景时,他的手机刚好响起——是李队长的来电。
“我知道‘白袍人’要来了。”他抓起外套往外跑,在楼梯间撞翻了清洁车,“废弃仓库,地图上标红的那片!他们在监听我们!”
李队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特警队五分钟后到,你别急——”
“来不及了。”陆昭的呼吸撞在楼梯扶手上,“韩明远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他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仓库。”
夜色渐浓时,几辆没有警灯的面包车悄悄停在仓库巷口。
特警队员的战术背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李队长拍了拍陆昭肩膀:“记住,你只需要指认,剩下的交给我们。”
陆昭望着仓库紧闭的铁门,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所有杂音。
门后传来模糊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被拖过地面——是实验体?
是武器?
还是……
“行动。”李队长的指令像根绷紧的弦。
陆昭摸了摸口袋里的胸针,金属花瓣的刺痛让他清醒。
十年前的血案,十年后的阴谋,所有的线索都在这扇门后交汇。
他深吸一口气,跟着特警队潜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