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很黑,让陆昭呼吸都觉得很困难。
他逆着追兵的脚步往下跑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黑痣男的刀出鞘声还在耳边嗡鸣,金属摩擦声混着自己剧烈的喘息,在封闭的空间里被放大成鼓点。
黑痣男的骂声从上方传来,这孙子疯了?
往下跑是死路!
陆昭的指尖蹭过墙面,粗糙的水泥刮得生疼。
他数着台阶,第三十七级时,余光瞥见转角处的消防栓玻璃——倒影里,两个黑影离他不过五米。
他咬了咬舌尖,血腥味漫开,让混乱的大脑清醒些。
手机黑屏前沈清的短信在眼前闪回:楚医生十年前就死了。
那绷带男说的楚医生要活的,难道是...
叮——
头顶突然传来电梯到达的电子音。
陆昭脚步一顿,抬眼正看见三楼电梯门打开的冷白光。
黑痣男的脚步声猛地停住,接着是绷带男压低的骂:追错了!
目标在地下三层!
两个黑衣人急促的脚步声转向电梯方向。
陆昭贴着墙根蹲下,看着电梯数字屏的红色数字开始跳动——3,2,1,-1,-2。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温度已经凉了,林小曼说的像人牙的碎齿在脑海里炸开。
那些根本不是人牙,是实验体被摘除器官时崩落的碎齿——t-7项目日志里提到的活体实验,原来真的存在。
电梯在-3层停住。
陆昭数到第十秒,等电梯门闭合的声消失,才贴着墙沿摸下去。
地下三层的空气带着股霉味,混着淡淡的福尔马林气息,让他想起父亲办公室里那本泛黄的验尸报告。
天花板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昏黄光晕里,医疗设备维护区的铁皮招牌锈迹斑斑,油漆剥落处露出底下被覆盖的字样——t-7实验区。
他的呼吸陡然一滞。
十年前父亲调查11·23案时,日记本里夹着半张照片,背景就是这样的铁皮招牌。
当时父亲在照片背面写:韩明远的医院有问题,后来...后来父亲就被车撞了。
陆昭摸出手机,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的瞬间,二十三个未接来电跳出来,全是沈清的。
最后一条短信是五分钟前:林小曼发来U盘副本,程教授说Z-9是神经递质抑制剂,能让人无意识服从指令。
必须找到白袍人。
他快速回了条安全,在地下三层维护区,刚点发送,信号格突然变成叉。
抬头看,天花板垂着几根裸露的电线,其中一根缠着黑色胶布——是信号屏蔽器。
维护区的铁门虚掩着。
陆昭贴着门缝往里看,通道尽头有盏红灯在闪烁,像极了手术灯。
他想起t-7项目研究日志里的描述:秘密实验室就在医院地下,喉结滚动两下,轻轻推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陆昭僵在原地,直到确认没有脚步声传来,才猫着腰溜进去。
墙面上的霉斑呈诡异的青灰色,每隔三步就有个带锁的铁柜,其中一个柜门没关严,露出半截带血的纱布。
他蹲下身,纱布上的血渍已经发黑,凑近闻,有股甜腥气——不是普通血液,是混了药物的。
头顶传来滴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