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传来汽车碾过碎砖的声响，混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陆昭却像没听见似的，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举到李倩胸口。
扬声器里立刻传出咚、咚、咚的闷响，他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喉结滚动着说出数字：79，92，130......
李倩猛地睁大眼睛：这是我现在的心率？
07-09-2013。陆昭将数字拆分成三组，07对应70-80次\/分的静息心率，09对应90-100次\/分的轻度运动心率，2013......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想起解剖报告里07号实验体死亡前的最后记录——心率213次\/分，室颤，抢救无效。
沈清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07号实验体的医疗记录。
当临终心率213几个字出现在屏幕上时，她的呼吸突然顿住，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
这可能是实验记录方式之一——用生命体征作为识别码。陆昭的声音发涩，十年前父亲在笔记本里写的异常心率与犯罪关联的批注，此刻正灼烧着他的视网膜，他们用不同状态下的心率组合成编号，既隐蔽又能实时监控......
如果真是这样......
一道沙哑的男声突然从角落传来。
张伟缩在堆着破油桶的阴影里，他刚才一直像尊石像似的沉默着，此刻却抬起头，眼白上布满血丝，编号07可能还活着。
仓库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陆昭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沈清的平板地掉在地上，李倩的指甲在砖墙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我在处理遗体时，曾见过一个编号相同的人。张伟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吞咽什么极苦的东西，他躺在推床上，胸口的金属牌和李倩的一模一样。
可我掀开白布时......他突然捂住嘴，指缝里溢出压抑的哽咽，他的睫毛在动，手腕上还有脉搏。
他们说他死了，可我知道，他只是昏迷。
仓库外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陆昭听见黑衣人压低的对话：确定在里面？监控显示三个活口。老板说留活口，带回去审。
李倩突然抓住陆昭的手腕。
她的手凉得像块冰，却带着滚烫的力道：我想起来了......她的目光穿过陆昭，落在仓库角落一张发霉的旧报纸上，报纸日期是2013年9月7日，当年韩明远带我进地下室时，走廊墙上有幅油画。
画框后面......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陆昭手背上划着，像是在描摹某条路线，有块松动的砖，能推开......
铁门被撞得哐当作响。
陆昭望着李倩发直的眼神，突然意识到她此刻的心跳频率，和金属牌上的数字重叠成了一幅地图——那是通往地下实验室的心跳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