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铁门闭合的声响在空旷空间里撞出闷雷般的回响。
李倩后背抵着发霉的砖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像有人拿着锤子在胸腔里乱砸。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黏腻得让人发慌，可她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喉管里涌着铁锈味，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玻璃渣。
陆昭被黑衣人用甩棍抵着后腰，脊背绷成一张弓。
他能感觉到抵在肾脏位置的金属头正随着对方呼吸微微起伏，那呼吸里的薄荷味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和十年前案发现场监控里，凶手遗落在角落的薄荷糖包装纸，是同一款。
别怕。他侧过脸，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蛛丝，却精准落进李倩发颤的耳中。
余光瞥见沈清光脚踩在碎玻璃上，脚背被划开的血珠正顺着脚踝往下淌，她却像毫无知觉，目光紧紧锁在李倩胸前那枚泛着冷光的金属牌上。
李倩的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胸前的金属牌。
那是块拇指大小的铜牌，边缘有些毛糙，刻着07-09-2013的数字。
陆昭的视线跟着她的动作扫过去，瞳孔微微收缩——在殡仪馆停尸房见过的07号实验体照片里，死者胸口正贴着同样样式的金属牌。
这是什么？他压着声音问，尾音却比平时低了两度，像根浸了冰水的银针，精准扎破李倩紧绷的神经。
李倩浑身一震，金属牌撞在锁骨上。
她望着陆昭眼尾泛红的模样，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陆振华举着探照灯冲进废弃工厂时，也是这样红着眼眶，却用最稳的声调说别怕，叔叔带你出去。
那天......韩明远带进地下室前，让我把这牌子贴在他身上。她的牙齿打着战，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冰块，他说这是项目编号的一部分......后来我听说，每个进入实验室的人都会被赋予一个日期，代表他们的终止时间
沈清突然蹲下身，从随身挎包里抽出个平板。
她的动作太急，发梢扫过地面的碎玻璃，带出簌簌轻响。
平板屏幕亮起的瞬间，冷白的光映得她眼窝发青——那是她之前偷拍的明远慈善基金会内部文件，此刻正停在某页标着的文档界面。
看这里。她指尖点在t-07计划几个字上，指甲盖因为用力泛着青白，旁边标注着终止日：2013.09.07。
如果李倩说的日期是07-09-2013，那顺序完全颠倒了。
陆昭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
他想起停尸房里07号实验体的解剖报告——死亡时间是2013年9月7日凌晨三点十七分。
金属牌上的数字排列，和日期写法的中西方差异重叠在脑海里，像根火柴地划亮。
这不是日期。他突然松开攥紧的拳头，指节因为长时间用力泛着病态的白，是心跳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