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周毅和林正几乎同时追问。
“厨房！厨房的窗户！窗帘没拉严，有一道缝！里面有光，很微弱，像……像手电筒的光！”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光在动！”b组的同事声音开始发紧，“有人在里面走动！我看到一个侧影……是个老人……是目标人物张教授！”
小李立刻调整望远镜，试图从正面捕捉到任何一丝光亮，但依旧徒劳。
“他在干什么？”林正追问。
“他……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他打开了橱柜……又关上了……哦，他走到冰箱那了，打开了冰箱门！”
冰箱门打开的瞬间，一团明亮的冷光从厨房那道狭窄的缝隙里透了出来，虽然微弱，却足以让b组的观察员看清。
“他拿了一瓶水！他在喝水！”
“然后呢？”
“他关上冰箱门，屋里又暗下去了。手电筒的光……好像对着电表箱的位置晃了晃……我操！”观察员突然爆了一句粗口，“他把总闸给拉下来了！”
“什么？”
“他又给推上去了！灯亮了！客厅的灯亮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小李的望远镜里，那片漆黑的窗口瞬间被温暖的黄色灯光填满。张教授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里，他穿着一身灰色的旧毛衣，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正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的一角，朝楼下看了一眼。
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疑惑，像是在奇怪楼下怎么会停着一辆从没见过的车。
虚惊一场。
林正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后背肌肉这才放松下来。他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刘庆华如释重负的、带着哭腔的笑声。
跳闸了。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生活意外，却在这场致命的对峙中，被无限放大，成了一个足以压垮所有人心理防线的信号。
“看来，是我们自己吓自己。”周毅的声音也轻松了不少，“老教授应该是起夜喝水，发现跳闸了，自己给推上去了。”
“不。”林正的声音却再次变得冰冷，“不是我们吓自己。”
“什么意思？”
“他们就是要我们自己吓自己。”林正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窗外，“这是一种心理战。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出现在那里，然后任由我们把一个普通的意外，脑补成一场谋杀。他们享受的，就是看着我们在恐惧中煎熬的过程。”
周毅沉默了。他意识到，这次的对手，和他以前遇到的那些亡命徒，完全不同。
就在这时，小李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全新的、被瞬间点燃的紧张。
“队长！车……车动了！”
林正的心猛地一抽。
“它不是要走！”小李的语速极快，“它往前开了十几米，停在了单元楼的门口！车门开了……有人下来了！”
望远镜的视野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身影从辉腾的后座走了下来。他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戴口罩，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路灯下显得异常清晰。他抬头，看了一眼四楼那个亮着灯的窗口，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然后，他迈开长腿，径直走进了单元楼的门洞。
几乎在同一时间，刘庆华的私人手机，就是那部干净的、通向光明世界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刘庆华下意识地看向那部黑色的手机，林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冷静得可怕。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