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听得头皮发麻，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枪套。
林正直视着牛建国，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像是嘲讽又像是怜悯的笑容。
“牛主任，你知道愚公移山的故事吗？”他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牛建国一愣，没跟上他的思路。
“山可以很高，石头可以很硬，但挡不住人心。路可以被堵住，但天上的眼睛堵不住。”林正指了指头顶的夜空，然后又指了指周围村民们的眼睛，“人心，就是天。你堵得了一条路，堵不住全天下人的嘴和眼。”
被铐在地上的那两个打手，又一次悄悄凑到了一起。
“哥，我咋感觉这小子不是在跟老板说话，是在念经呢？”
“闭嘴！我听着像是在给咱们超度……我腿有点软。”
牛建国被林正这番神神叨叨的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故弄玄虚的调调。他啐了一口唾沫，正想再放几句狠话，彻底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轰隆隆——”
这一次，不再是“沙沙”声。而是一阵沉闷的、从地底传来的巨大轰鸣！连他们脚下的土地，都感到了轻微的震颤。黑龙潭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完了！
这是赵强和所有村民心中同时冒出的念头。这么大的动静，绝对是整片山崖都塌了。别说一个晚上，就算调来大型机械，没个三五天也休想把路通开。
牛建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者才有的，残忍而又放松的笑容。他掐灭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碾了碾。
“游戏，”他一字一顿地宣布，“结束了。”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那持续不断的回响在山谷里的轰鸣声，像是为牛建国的胜利宣言奏响的凯歌。
就在这最绝望，最压抑的时刻。
“嗡——嗡——”
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声，划破了这片凝固的空气。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牛建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机安安静静。他看向赵强，赵强也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在人群中搜寻。
最后，那道目光，如同百川归海，齐齐汇聚到了一个人身上。
林正。
他正不紧不慢地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在那块“无服务”的信号盲区里，他的手机屏幕，正亮着刺眼的光芒，一个来电号码，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
牛建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