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追问,只是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明媚而温柔的弧度,所有的星光都落入了她的眼底。
她轻轻地将被他握住的手指,更信任地交付在他的掌心。
心意,已在无声的舞步和这简短得近乎含蓄的对话中,彻底相通,昭然若揭。
华尔兹的余韵还在林慕雪的心尖萦绕,与陈朝阳之间那层薄纱被捅破后的明朗与悸动,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种轻快的晕眩感中。
接下来的几支舞曲,陈朝阳没有再邀请别人,林慕雪也婉拒了其他男同志的邀约。
两人退到舞池边放置着茶点和水果的长桌旁,寻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陈朝阳拿起一杯清茶递给林慕雪,自己则端着另一杯。
没有了音乐的干扰,气氛更添了几分正式的意味,但彼此眼中流淌的默契,却让这份正式变得柔和起来。
“基地那边,后续的医疗保障体系要跟上,特别是针对石油化工可能带来的新型职业病,要未雨绸缪。”
陈朝阳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向了工作,这既是他的习惯,也是他能找到与林慕雪最顺畅的交流方式。
林慕雪接过茶杯,指尖碰到微凉的杯壁,心神稍定。
她点点头,专业素养让她立刻进入了状态:“我们已经在做相关的预案和知识普及,也向部里打了报告,希望能引进一些这方面的专家,或者派员出去学习。”
“嗯,有这个意识很好。报告可以抄送一份给省工业厅,我来协调资源。”
陈朝阳颔首,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他话锋微转,问得更具体了些,“最近工人同志们整体的健康状况如何?常见病多吗?还有,工人家属那边,看病方不方便?有没有反映医药费用负担重的问题?”
林慕雪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细致,略一思索便认真回答:
“工人同志们劳动强度大,外伤和疲劳过度比较常见,我们都在及时处理。
家属方面……确实有一些反映,尤其是孩子多的家庭,偶尔生个病,去县里医院看一次,开销不小。
有些家属……尤其是老人,有点小毛病就习惯拖着,怕花钱。”
陈朝阳闻言,眉头微微蹙起,神色变得更为凝重。
他沉吟片刻,语气带着关切:“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也是我们工作的疏忽。
不能只等着病人上门。
有些隐疾,或者慢性病,初期症状不明显,乡亲们怕花钱,就可能硬扛着,小病拖成大病,反而给家庭造成更大负担,也影响工人同志们在岗位上的安心工作。”
他看向林慕雪,提出了明确的要求:“慕雪同志,你们医务部门,不能只局限于基地内部。
要主动走出去,我建议,除了保障基地日常运转,要定期组织卫生员,甚至你本人有时间也要带队,到基地周边的村社去走访,做一做简单的健康筛查,普及卫生知识。
对于那些确实困难的工属家庭,建立档案,可以向工会申请一部分特殊补助,或者由基地出面与地方卫生院协调,争取一些减免。”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好似已经看到了那些需要帮助的家庭,继续规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