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相处,有香秀和长贵这样的,也有永强和广坤那样的。
长贵大部分时候是不听香秀说啥的,但真逼急眼了也能听两句。属于是间歇性当人,且能听懂人话。
那谢广坤就属于长期不是人,听不懂人话,就跟那个上了劲的倔驴似的,你越是要干啥,他就越跟你对着干。
这都晚上十一点多了,按照老谢家的作息,这个点一家四口都该睡下了。
可谢广坤说啥都不睡觉。
自从被李大国那个杀千刀的吓着了以后,谢广坤满脑子都是他爹谢顶来找他了。
“爹啊,爹啊,我给驴卖了行不行啊?你别作了!”
谢广坤面冲炕柜,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就跟个中邪了似的。赵金凤看着来气,一脚踹在了谢广坤的屁股上,让谢广坤的大ber喽跟炕柜来了个亲密接触。
“妈,我爹咋这样啊?是不是让李大国吓掉魂了?”谢兰没咋念过书,因此也信点个怪力乱神的玩意。
“那谁知道了,这一出整一天了,非说你爷在炕柜上坐着呢,让他给驴卖了,不卖就收拾他。”赵金凤瞥了谢广坤一眼。这老犊子大半夜不睡觉折腾儿女,可气死人了。
“爹啊,你能听着我说话不啊?”谢永强试图跟谢广坤沟通。
“我能听着,我没疯。我脑袋疼啊,老疼老疼了。昨天晚上我做梦了,梦着你爷爷坐炕柜上敲我脑袋,他不让我养驴我没听啊,他来磨我来了!”
这都哪跟哪啊?
谢永强耐下心来劝道:“我爷都死多少年了,你咋还寻思这事呢?”
谢兰拉过她妈,低声询问:“妈,我爷咋没的啊?是不是有啥事啊?”
赵金凤摊了摊手:“活着活着就死了呗!那还能咋死的?还能是你爹给整死的咋滴?兰子,我都没往那上寻思,你咋还信他了呢!”
要说谢顶死的时候,谢兰已经有记忆了。
那时候永强刚出生,赵金凤没有奶,喂不了谢永强。麦乳精那玩意老贵了,还是赵金凤那几个大姑姐凑钱给买的。东西拿过来不免要冲赵金凤说两句难听的话。赵金凤自己上火,就更没有奶了。
她本来是寻思找王老七买点豆浆,或者是找村里别的产妇要口奶吃,也能给谢永强养活大了。谢顶说啥不让。问及原因,谢顶竟然说那些生女孩的产妇,奶里有毒,给永强喝了,永强也要变成女孩了!
这死老头子脑瓜子好像让驴屁崩了!
谢广坤拿他爹没招,就寻思自己出去挣点钱。赶巧那时候政策放开了,能干买卖了。谢广坤就要买个驴,拉驴车出去收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