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冠冕堂皇,将拖延的责任推给了“祖制”和“依章办事”,反而显得自己是在维护朝廷法度,用心良苦。
皇帝眼神微眯,并未立刻发作。他深知这几个儿子背后的明争暗斗,四皇子此言,看似有理,实则句句都在为自己开脱。澜州局势危急,他是知道的,沈玦前几日递来的请安密折里,虽未明言,字里行间却透露出形势不容乐观。
“好一个依章办事!”皇帝声音低沉,带着无形的威压,“朕问你,若是因你这‘依章办事’逼反了灾民,这个责任,是你来担,还是你口中那‘祖制’来担?”
四皇子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伏地不敢再多言。
皇帝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三皇子:“老三,你以为呢?”
三皇子心中暗喜四皇子吃瘪,但同样不愿看到沈玦顺利立功,便中庸地回道:“父皇,四弟所言,确是为了朝廷法度着想。儿臣以为,或可特事特办,选派得力干员,专司赈粮押运与核查,简化流程,以确保粮食能尽快送达。”
这话看似两边都不得罪,实则将水搅得更浑,强调了“核查”的必要,为后续可能出现的“问题”埋下伏笔。
皇帝将儿子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他冷哼一声,不再追问,但眼底的寒意却愈发浓重。
“传朕旨意,即日起赈灾粮食持户部发的通行证一律放行!违令者斩!”皇帝掷地有声道!
消息很快传到了澜州沈玦手中。
得知七皇子成功将问题捅到了御前,且四皇子被皇帝训斥,沈玦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更加凝重。皇帝没有立刻下旨测查此事
“凌云,”他唤来心腹,“我们不能再等了。通知陆大人,按照第二套方案行事。同时,把我们‘查到’的,关于漕运官员借查验之名,故意拖延,并暗中与当地粮商勾结,意图囤积居奇、抬高粮价的‘证据’,散播出去。要快,要闹得足够大,最好能让几个‘义愤’的灾民代表,去钦差行辕门口喊冤。”
“是!”凌云领命,立刻去办。
沈玦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澜州与外界连通的水陆要道上。
京城的陆明璃,通过自己的消息渠道,也隐约听闻了朝堂上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