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她吹熄了灯，却毫无睡意，拥被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忽然，极轻微的“咯哒”一声，似乎是窗棂响动。
她心头一跳，警惕地望过去。
黑暗中，一个修长的人影悄无声息地立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模糊的轮廓。
“谁？”陆明璃声音发紧，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嫂嫂莫怕，是我。”沈玦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夜色的凉意。
他竟然夜闯她的闺房！陆明璃又惊又怒，压低声音斥道：“二弟，深夜至此，于礼不合！请你立刻出去！”
沈玦非但没走，反而向前走了几步，停在离床榻几步之遥的地方。借着微弱的月光，她能看清他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礼？”他轻轻重复这个字，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嫂嫂今日在母亲面前，不是将‘礼’字运用得极好么？怎的此刻倒跟我讲起礼来了？”
陆明璃语塞，心脏狂跳。
“我只是来提醒嫂嫂一声。”沈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今日家宴，只是开始。母亲和二妹，乃至这府中上下，都不会轻易放过你。你今日应对得虽好，却终究势单力薄。”
他顿了顿，向前又逼近一步，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嫂嫂，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侯府立足，很难。但若依靠我……”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我可以让你不再受今日之辱，可以让那些流言彻底消失，可以让你……。”
这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
陆明璃浑身冰凉，声音带着颤抖：“二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自有分寸，不敢劳烦……”
“自有分寸？”沈玦打断她，低笑一声，那笑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嫂嫂的分寸，就是忍着寒冷，忍着克扣，忍着流言，然后在自己快要冻病饿死的时候，才敢拿着对牌去外院虚张声势吗？”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精准地剖开她努力维持的体面和脆弱的自尊。
陆明璃咬紧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我给你时间考虑。”沈玦不再紧逼，退后一步，身影重新没入阴影中，“但我的耐心，有限。希望下次，嫂嫂能做出更‘明智’的选择。”
说完，他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外。
陆明璃颓然松开紧握的手，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子。她望着那扇重新闭合的窗户，只觉得那无尽的黑暗，正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她彻底吞噬。沈玦的话，像是一道选择题，要么在王氏等人的磋磨下逐渐凋零，要么……主动投入他这个更危险的深渊。
她，还有得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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