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着户部、工部,于京西划拨官地三百亩,一月之内,建成‘大周济世学堂’。用度由内务府从皇后私库支取,若有不足,可走国库。”
“其二,昭告天下,皇后苏氏,心怀悲悯,感民生之艰,特设济世学堂,广纳寒门,传授医道,以济苍生。凡学堂出身者,经考录用,视同官身。”
“其三,朕将亲笔题写‘济世学堂’匾额,命礼部择吉日,由朕与皇后亲临,主持开学大典。”
“其四,授孙敬为济世学堂祭酒,享从二品俸,孙祭酒所请之师,皆以官学教谕之礼相待。”
“陛下……”魏忠声音发颤,“如此……朝中必有非议。”
“非议?”萧衍冷笑,他转过身,眸色深沉如渊,“朕要办的事,谁敢非议?明日早朝,朕要亲口宣布。”
次日,太和殿。
当萧衍云淡风轻地宣布那几道旨意时,整个朝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懵了。短暂的死寂之后,鼎沸之声骤然而起:
“陛下,万万不可!”
“恳请陛下三思!”
以新任左佥都御史李斯为首的言官,率先跪了一地,他痛心疾首:“陛下!皇后娘娘仁心为国,臣等感佩。然,开办官学,非同小可,此举一开,必耗费巨额帑银,与民争利。且医者行会自有师承规矩,官府强行干预,恐乱杏林之根本,非社稷之福啊!”
“况且,竟还要招收女子入学!此乃骇人听闻之举,有伤国体风化!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李斯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身后跪倒的官员越来越多,皆是朝中重臣。
萧衍端坐龙椅,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用指节轻轻叩击着龙椅扶手,发出“笃、笃、笃”的轻响。大殿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许久,萧衍开口,“说完了?”
李斯磕了个头:“臣句句肺腑,为江山社稷计,求陛下明察!”
“好一个为江山社稷计。”萧衍缓缓起身,一步步走下丹陛,“去年京畿大水,流民入京,时疫横行,十不存一。朕记得,李爱卿的奏折写的是,此乃天灾,非人力可为。前年北境大旱,军中病倒三成,险些关隘失守。你又说,此乃天意,当顺天而行。”
萧衍的声音陡然转冷,“如今,皇后心怀仁德,要为朕的子民,培养能从天灾人祸里抢命的良医,你却告诉朕,这非社稷之福?李斯,你告诉朕,是你口中那点虚无缥缈的‘圣人规矩’重要,还是朕治下那因时疫而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重要?”
李斯被问得冷汗遍体,趴在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衍不再看他,“朕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