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掌柜一见苏晚晚,腿肚子一软,但想起王御史的保证,胆气又壮了些,“贵人,出了人命,天子脚下,总得讲王法吧?”
“王法?”苏晚晚嗤笑一声,径直走向那具担架。
护院拦住要扑上来的妇人。
苏晚晚蹲下身,并未急着去碰那尸首,目光只在那掀开的白布一角游走,死者面色青紫,口唇边沿却残留着一点油亮的糕点碎屑。
她的视线又缓缓移到死者那脏污的袖口上,那里沾着几粒细小的、疑似生姜的末子。
她站起身,不看那妇人,反而问向沈青鸾,“沈大夫,你开的方子里,可有一味叫‘半夏’的药?”
沈青鸾微怔,立刻颔首:“有,用以燥湿化痰。”
“那就对了。”苏晚晚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般锐利,“半夏与羊肉、生姜同食,对心疾之人而言,便是催命的剧毒。你男人本就有旧疾,你却喂他吃下混着生姜和羊肉的糕点,再灌下化痰的汤药,这不是治病,倒像是谋杀。”
妇人的哭声瞬间卡在喉咙里,脸色惨白如纸。
“这就完了?”苏晚晚语气平淡,对石铁使了个眼色,“把这位‘亡者’请起来,给他掸掸身上的土。”
石铁会意,两个护院上前,一把将那“尸体”从担架上拎了起来,倒提着狠狠一抖。
哗啦啦!一阵银钱碰撞的脆响,从那“尸体”的腰带、鞋袜里,滚落出十几锭明晃晃的官银。
“哟。”苏晚晚看着那妇人,笑意冰冷,“你家这口子,身上盘缠带得够足啊。这是准备去阴曹地府,买个好出身?”
街对面的茶楼二层,萧衍临窗而坐,单手抱着正安静摆弄鲁班锁的萧承稷。他看着楼下那个从容不迫、掌控全场的女人,唇边漾开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身旁的萧乐安也扒着窗沿,学着娘亲的样子,小手一指,对着楼下那个吓得瘫软的山羊胡掌柜,奶声奶气地宣布:“坏人,抓!”
楼下,那妇人看着满地白银,防线彻底崩溃,跪在地上疯狂磕头,“贵人饶命!是回春堂!是他们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这么干的!我不知道会死人,我真的不知道啊!”
真相大白。
山羊胡掌柜转身就跑,被石铁一脚踹翻在地,捆了个结实。不多时,京兆府的捕快姗姗来迟,将一干人等悉数带走。
一出闹剧,暂时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