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日头,暖洋洋的,晒得人骨头都酥了。苏晚晚正窝在听风楼顶层的贵妃榻上,一页页翻着闲书,手边放着一碟刚剥好的糖炒栗子,这日子才叫生活。
“娘娘,怕是清静不了了。”青画快步掀帘而入,眉宇间带着焦急,“济世堂出事了,有人抬着尸首去闹,说是吃了咱们的药死的。”
苏晚晚翻书的手指一顿,她抬眼,那双总是懒洋洋的凤眼里,冷光一闪而过。
“沈大夫被堵在了门口,场面快控制不住了。”
“呵。”苏晚晚扔下书卷,将最后一颗栗子丢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碰瓷都敢碰我头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她施施然起身,理了理裙摆,姿态慵懒依旧,“走,瞧瞧去。”她转身又对青画吩咐道:“看好家里那两个小祖宗,我料理完就回。”
济世堂外,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庸医害命!还我男人命来!”一个披麻戴孝的妇人趴在担架上,哭得声嘶力竭,担架上盖着白布,隐约能看出一个人的轮廓,“我男人就是喝了你们那个女大夫开的药,不到半个时辰,人就没了!你们这是济世堂?我看是阎王殿!”
周遭的百姓指指点点,看向济世堂的目光,从信赖变成了惊疑。
新聘的女大夫沈青鸾立在台阶上,虽有面纱遮挡,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却锐利如针,直视着那哭闹的妇人。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开的方子温和,绝无可能在半个时辰内致人死地。此人死因蹊跷,若真是我的药方所致,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但在此之前,我要求立刻查验死者,一探究竟!”
“人都死了,还查什么查!你就是想抵赖!”
人群里,回春堂的山羊胡掌柜钻了出来,一脸悲愤,“沈姑娘,我们行医的,人命关天!女人家到底不行,还是回家相夫教子,别再出来害人了!”
他这一嗓子,彻底点燃了围观者的情绪。
“对啊!女人怎么会看病!”
“我就说便宜没好货!”
“赔钱!偿命!”
几个混混模样的男人趁乱起哄,抓起菜叶果皮就往沈青鸾身上砸,场面彻底失控。
“都给我住手。”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人群像是被无形的手分开,石铁带着听风楼的护院,隔出一条通路。
苏晚晚走了进来,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那上蹿下跳的山羊胡掌柜身上。她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哟,这唱的是哪一出?活人哭死人,挺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