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愣子脸涨成了猪肝色,那是巨大的羞辱,“你……你们欺人太甚!我要退学!我不干了!”
“退学可以。”裴子宁拿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拨了几下,“入营消耗物资费、教官精神损失费、场地磨损费,合计白银五千两,交了钱立马滚。”
全场惊愕,这分明是家黑店!
“那……那我们要怎么才有分?”人群中,陆风沙哑着嗓子问道,他斜倚着墙壁。
王掌柜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扔过去:“除了日常训练考核,振武堂会发布任务,比如,去后山猎一头野猪,十分;在王教官手下撑过一炷香,二十分;修好裴教官设计的弩机,五十分。”
他顿了顿,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森然:“当然,最快的方法是抢。”
“振武堂每月初一,开启擂台,赢的人可以拿走输家一半的积分。”
这句话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食堂里的气氛,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原本的同窗之谊,在这一刻变成了赤裸裸的捕食关系,陆风捏着那本册子,指节发白。
“这一顿,算是皇上赏赐,不要分。”苏晚晚的声音忽然从二楼的雅间传来。她趴在栏杆上,手里摇着团扇,笑眯眯地看着楼下这群狼狈的汉子,“不过嘛,只有前五十名跑完的才有肉吃,后面的吃素,至于最后那五十名……”
她没说话,只是指了指食堂角落里那一堆发黄的刷子和木桶。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那些原本还想摆架子的世家子弟,一听前五十才有肉,也不顾什么体统了,疯了一样往窗口挤。
“排队!”陆风忽然大吼一声,将铁剑重重拍在桌上,“按名次来!谁敢插队,老子废了他!”
他身上那股子在夺旗战中练出来的煞气,硬是镇住了场子,前五十名大多是寒门子弟和几个身体底子好的武将之后,他们迅速排成一列。
王莽排在第二,他端着满满一碗红烧肉,却没有急着吃,而是端着碗走到了刘二愣子面前。
刘二愣子正拿着那两个黑窝头,一边流泪一边啃,那是真硬,硌得牙疼。
“刘兄,”王莽笑得温和,如同春风拂面,“想吃肉吗?”
刘二愣子咽了口唾沫,死死盯着那碗肉,“你想干什么?”
“我不饿,这碗肉可以给你。”王莽把碗推了过去,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但我听说,你那儿有一块祖传的护心镜。”
“你做梦!那是……”
“两个窝头,还要去刷恭桶。”王莽轻飘飘地打断他,“刘兄,你可是将军府的少爷,那种屈辱,你受得了吗?吃了这碗肉,才有力气想办法,不是吗?”
刘二愣子看着那碗油汪汪的红烧肉,又看了看远处那堆恶臭的恭桶,心理防线瞬间崩塌,“好,成交。”
王莽笑容更盛,将肉递了过去,转身去角落里拿了一个窝头,慢条斯理地啃了起来。
二楼雅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萧衍,眉梢微挑,“这小子,是个人才。”
“也是个狠角儿。”苏晚晚评价道,“用一碗免费得来的肉,换人家保命的家底。”
“不急,”萧衍给自己倒了杯茶,“朕倒要看看,他这条蛇,能不能吞下这振武堂里的象。”
入夜,振武堂的宿舍,几乎没有人真正睡熟,每个人都在枕头下压了东西,或是木棍,或是石头,那本写满积分规则的册子,被每个人翻得卷了边。
陆风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屋顶,他不仅要赢,还要活下去,还要变强,只有变强,才能把那些曾经踩在他头上的人,一个个踩进泥里。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破风声传入他耳中,那是高手在屋脊上飞掠的声音。
陆风猛地睁开眼,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应该不是教官,教官不需要这么鬼鬼祟祟。
“这就是你给他们准备的‘宵夜’?”苏晚晚坐在听风楼最高的塔尖上,夜风吹得她衣袂翻飞,她指着下方那几个潜入振武堂的黑影。
“赵康那个老东西,坐不住了。”萧衍站在她身侧,眼神冰冷,“他以为派几个死士来烧粮仓,就能让振武堂断顿,变成笑话。”
“可惜啊,”苏晚晚叹了口气,“他不知道,现在的振武堂,最不缺的就是饿狼。”
她的话音刚落,下方黑暗的营房中,突然亮起了无数双幽绿的眼睛,那是积分在召唤。
“敌袭!有人送分来了!”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三百多号原本“熟睡”的学员,像是炸了窝的马蜂,嗷嗷叫着从窗户、门缝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刀剑、板凳、甚至还有刚刷完的恭桶刷子。
那几个轻功卓绝的死士刚落地,还没来得及掏出火折子,就看见几百个半裸的大汉,流着口水,满脸贪婪地朝他们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