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积雪消融,庭院里的早樱绽出满树粉白,空气里都是泥土翻新后的湿润气息。
一张厚厚的织金地毯铺在廊下,苏晚晚侧躺着,一手撑头,另一手拿着个五彩绣球,懒洋洋地在两个娃面前晃悠。萧乐安已经能坐得很稳,穿着鹅黄小衣裳,像个糯米团子。她一见绣球,眼睛就亮了,手脚并用,哼哧哼哧地往前爬,嘴里“啊啊”地叫着,目标明确。
旁边的萧承稷,简直是另一个极端,他稳稳当当地坐着,小腰板挺得笔直,对那闹哄哄的绣球视若无睹。那双酷似他爹的眼睛,只盯着地上一片飘落的樱花瓣,小眉头微微蹙着,不知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
苏晚晚瘫在廊下,感觉自己的每一根骨头都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她看着面前两个画风截然不同的娃,深深地叹了口气,养孩子这事,怕不是一门玄学。
“承稷,笑一个,给母后笑一个?”苏晚晚不死心,把绣球凑到儿子脸蛋旁蹭了蹭。萧承稷终于有了反应,他伸出小手捏住了绣球上的一根流苏,然后,他低头专注地研究起来。
苏晚晚彻底没了脾气,这儿子,除了被他那个皇帝爹用胡茬扎脸时,会迫于淫威咧一下嘴,其余时间,活像个微服私访的小老头。
正犯愁,一道身影便将日光挡了大半,萧衍在她身边坐下,长臂一伸,直接将快要爬出地毯边界的女儿给捞了回来。萧乐安一进他怀里,立刻不追绣球了,熟练地揪住他衣襟上的玉佩就往嘴里塞,“这个不行,脏。”
萧衍捉住她的小手,声音是前所未闻的柔和,他解下玉佩放到一边,在女儿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萧乐安被亲得“咯咯”直笑,抱着他的脖子蹭来蹭去。
萧衍又看向儿子,揉了揉他的头,萧承稷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松开了手里的流苏。
“他又气着你了?”萧衍看向苏晚晚,眼底带着笑意。
“他那是嫌弃我幼稚。”苏晚晚撇撇嘴,从地毯上坐起身,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衫。
萧衍低笑出声,将女儿抱在膝上,慢条斯理道:“像朕,沉稳。”苏晚晚送他一个白眼,这父子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腹黑,还好意思说沉稳。
萧衍听着她那句小声的嘟囔,非但不恼,反而低低地笑出了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臂膀,清晰地传到苏晚晚身上,他空出一只手,捏了捏苏晚晚的脸颊,手感软滑,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腹黑,也只对阿姐一人。”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缱绻的喑哑。
苏晚晚的脸颊微热,她拍开他的手,嘴上不饶人:“少来,你对儿子明明也是这副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