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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黄泉路忘川河丰都鬼城十殿阎罗,律师来之前我不会说的(1 / 2)

一步跨过鬼门关那高大的门槛,仿佛穿透了一层冰冷的水膜,周遭景象骤然一变!

身后鬼卒的呵斥、孤魂的哭嚎,乃至那座巍峨牌楼本身散发的磅礴威压,都在瞬间被隔绝、远去,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条蜿蜒向前、望不到尽头的青黑色石板路。

路,便是黄泉路。

路面由巨大的青黑色石板铺就,石质非玉非铁,触脚冰凉刺骨,一股凝练的寒气透过鞋袜,直渗骨髓魂髓,让人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石板表面泛着湿润的光泽,仿佛永远笼罩在一层永不消散的露水或阴雨之中,却并无积水。道路两旁,是茫茫无边的灰暗雾气,深邃不见底,仿佛隐藏着无尽虚空与未知的危险。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道路两侧,紧贴着路边,生长着无边无际、如火如荼的奇异花朵。

花瓣狭长而卷曲,色泽鲜红欲滴,浓烈得如同刚刚泼洒上的鲜血,在灰暗的背景中显得格外刺眼夺目。花茎细长挺拔,却光秃秃的,不见一片绿叶。这便是彼岸花,又称曼珠沙华。徐尘想起之前佛经里偶然看见的“花叶永不相见,因果轮回无休”,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这花的特性,似乎隐喻着此地阴阳永隔、有去无回。

环境的骤变带来强烈的不适与压抑感,但更让三位化神修士心悸的,是随之而来的另一种变化。

徐尘习惯性地试图运转神识,向道路前方探去,以他化神期的神识强度,本应轻易覆盖百里。然而,他刚凝神聚力,便觉眉心识海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走在前方的白无常,头也不回,那淡漠的声音却清晰地传来:“凡入冥府者,无论尔等生前是翻江倒海的修士,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一身神通法力,皆受阴司规则封禁。在此地,便是大罗金仙至此,亦需遵守。”

三人才真正切身体会到阴司法则的可怖。他们千年苦修得来的移山倒海之力、洞察秋毫之能,在这黄泉路上,已荡然无存。

队伍沿着冰冷的黄泉路默默前行。路似乎没有尽头,两侧是无尽的彼岸花海和深邃灰雾,唯一的声响是脚下踩在湿润石板上发出的轻微“嗒嗒”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源头的流水声,更添几分死寂与压抑。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迷雾中,传来了不一样的声响。

“哗啦啦……哗啦啦……”

是沉重的铁链拖曳在石板上发出的刺耳摩擦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杂乱而虚浮的脚步声。很快,一队影影绰绰的身影从对面走来。

为首两位,形貌殊异,煞气逼人。一位是人身牛头,体型魁梧雄壮,肌肉虬结,身着简陋皮甲,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三股托天叉,铜铃般的牛眼中燃烧着幽绿的火焰;另一位是人身马面,同样高大,马脸上毫无表情,手持一柄布满尖刺的狼牙棒。正是阴帅冥府护法神将麾下,专司押解亡魂的鬼差——牛头马面。

他们身后,用粗大的、刻画着符文的黑色铁链,串着十余名魂体。这些魂体大多神情麻木,眼神空洞,穿着各异的寿衣或生前衣物,显然都是正常死亡、持有路引的“有引亡魂”,正被押解着前往下一个地点。

两支队伍在狭窄的黄泉路上交错而过。押解徐尘等人的白袍鬼差与对方的牛头鬼差目光短暂接触,彼此略一颔首,并无言语。然而,就在交错瞬间,那马面鬼差空洞的眼窝中,两点幽火扫过徐尘三人腰间的因果锁,其握着狼牙棒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收紧了几分。同时,白袍鬼差持着哭丧棒的手也微微调整了姿态。

黄泉路全程,皆在‘罗酆六天守宫神’麾下的巡查之下。守宫神分驻黄泉路六段要冲,明哨暗卡无数。一旦发现有亡魂胆敢逃离此路,无论缘由,守宫神皆有权按律当场缉拿,押往十殿阎罗之大狱。

……

神通被封,三人只能依靠最基础的感官来感知这片死寂的世界。

脚下青黑色石板的寒气越来越重,仿佛要冻结他们的血液和魂魄。彼岸花海散发出的香气,初闻似有若无,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腻,但吸入稍多,便觉头晕目眩,神魂有种微醺般的松弛感,仿佛要忘却前尘往事。

传闻里彼岸花散发的‘忘忧气’,少量吸入无碍,过量则会扰乱魂识,浑噩迷失。

远处那隐约的水流声渐渐清晰起来,哗哗作响,带着一种莫名的牵引力。负责文书的司薄低声自语,声音恰好能让徐尘他们听到:“忘川河的支流声响。黄泉路的尽头,便与忘川河主干交汇,快到了。”

就在这时,余衍,因过于靠近路边,脚下一滑,不小心踩碎了一朵伸到路边的彼岸花。鲜艳的花瓣瞬间碎裂,流出些许暗红色的汁液,沾染在他的鞋履上。

“咔嚓”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路上格外清晰。

“哼!” 一声冰冷的哼声骤然从路旁的灰雾中传来!只见雾气一阵波动,一名身着灰色长袍、面容模糊、气息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显现出来。他手中持着一面小小的、散发着微光的令牌,目光冷漠地盯着余衍:“黄泉路一草一木,皆属冥府公有资产。损毁彼岸花,按律当加罚‘冥役三日’!尔可知罪?” 这正是隐匿在暗处的罗酆守宫神!

余衍他慌忙收回脚,连声道:“不知!在下初入冥府,实在不知此规矩!还请尊神恕罪!”

白无常见状,上前一步,对那守宫神拱了拱手,语气平和地解释道:“神官息怒。此三人确是初来乍到,寿元未尽,阳世气息未褪,不懂冥府规矩,在下身为押解官,亦有失察之责。还请神官念其初犯,予以警告,暂不处罚。后续路程,余定当严加约束。”

那守宫神看了看白无常,又冷冷地瞥了余衍一眼,似乎权衡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身影缓缓退入灰雾之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冰冷的余音:“下不为例。”

与牛头马面的押解队错身而过,无常小队继续押着徐尘三人,沿着仿佛永无止境的黄泉路向前行去。

周围的雾气似乎更加浓郁了,彼岸花也开得愈发密集,那血红色的花朵连成一片,如同一条流淌在黄泉路两侧的血色河流。远处忘川河的水流声也越来越清晰,哗哗作响,仿佛在呼唤着路上的亡魂。

雾气深处那水声传来的方向,便是。渡过忘川河,方能抵达十殿阎罗所在的丰都鬼城。

‘彼岸花渡’,由冥府护法神将麾下专司水系的‘水官’玄溟判官管辖,波涛汹涌,暗流无数。欲要渡河,需得凭手中的路引,在渡口换取‘渡魂符’。

徐尘沉默地行走在青黑色的石板上,刺骨的寒气从脚底直透魂髓。路旁彼岸花妖艳如血,香气中带着令人魂识昏沉的“忘忧气”,但他心中一片冷澈。

“修士逆天争命,弱肉强食,本是天地至理。” 他心中冷笑。慧海伏击他在先,他反杀在后,何罪之有?这阴司凭什么以所谓“律条”审判于他?什么生死簿,什么天命寿数,在他千年道心看来,不过是束缚弱者心灵的虚妄之言。若天命果真注定,修士又何须苦苦修行,逆天改命?

然而,眼前这森严的鬼门关、这完全压制他神通的无形规则、这看似井然有序的阴司架构,却又真实不虚。这些“鬼神”展现的力量,确实超乎寻常。 尤其是那因果锁与黄泉路规则对他化神修为的彻底封印,绝非寻常幻术或宗门大阵所能企及。

但,正是这份“真实”,让徐尘心底那份疑虑的火焰,燃烧得更加幽深。

因为,他清晰地记得,约三百多年前,曾远远瞥见过一道撕裂虚空而来的黑白神只,其威压如渊如海,仅仅是一缕逸散的气息,就让他元婴后期修士神魂战栗,几乎当场崩散。那才是真正执掌阴阳律令的正神之威!

而眼前这位“黑无常”……徐尘的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侧前方那道黑袍身影。气息虽阴冷凌厉,勾魂锁链也确是阴司制式,但其威压层次,与记忆中那撼天动地的神威相比,简直是萤火之于皓月!

“神器或许不假,但此‘神’……绝非彼‘神’。” 徐尘心中念头飞转,“是分身?是投影?还是……这整个‘阴司’,根本就是某个庞大势力,依据古籍传说,仿造出的一个‘伪地府’?”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他仔细观察着一切:鬼卒铠甲上的符文流转、守宫神隐匿于雾气中的方式、甚至脚下黄泉路石板的冰冷触感……他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灵力运转的痕迹、阵法维持的波动,或是幻术的瑕疵。若真是仿造之境,必有力量源泉与维持的极限,绝不可能完美无缺。

余衍的险些受罚,钱于筠的强压愤怒,他都看在眼里。但他内心的警惕与算计,远多于恐惧。“若真是仿造之地,其目的何在?困杀修士?炼魂?还是……筛选?” 他想到了那需要路引才能通行的鬼门关,想到了需要核验才能渡过的忘川河。这一切,太像一套严谨的“流程”。

“前方便是‘彼岸花渡’。” 前方领路的白袍鬼差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渡口有水官核验,凭路引换‘渡魂符’,方可靠近忘川河。”

徐尘抬眼望去,前方雾气更浓,水声渐响。

“核验?也好。”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锐光,“越是复杂的流程,越容易露出破绽。我便看看,你这‘阴司’,到底能‘真’到几时!”

黄泉路的尽头,雾气愈发浓重,那一直萦绕耳畔的水声变得震耳欲聋。前方出现一个笼罩在惨淡幽光下的渡口,界碑上刻着几个狰狞的阴文——彼岸花渡。

渡口黑雾缭绕,阴风怒号。一条浑浊不堪、色泽暗黄泛黑的宽阔大河横亘在前,河水波涛汹涌,卷起无数惨白的泡沫,水中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挣扎搅动,隐约可见扭曲的残魂面容在浪花间载沉载浮,发出无声的哀嚎。河水散发出的气息,并非单纯的水汽,而是一种混杂着无尽怨念、执念与因果业力的腐朽味道,令人作呕,更令魂魄本能地战栗。岸边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上书“玄溟判官辖界”,字迹仿佛由流动的黑水凝成。

一名身着深蓝色官袍、面容隐在水雾之后、手持一枚不断滴落水珠的玄色令牌的水官,正立于渡口,逐一核验着等待渡河的亡魂路引。其气息与这忘川河水融为一体,深不可测。

押解徐尘、余衍、钱于筠的无常小队行至近前。负责文书的鬼差上前,恭敬地递上三人的拘魂簿副本以及那三份至关重要的城隍路引。

水官接过,目光如冷电般扫过。他指尖在水纹令牌上一点,令牌射出一道幽光,与路引及拘魂簿上的信息相互印证。确认无误后,他取过三张不知由何种材质制成、通体泛着幽幽蓝光的符箓——渡魂符。

符箓上的阴文清晰可见。徐尘的那张,符面中央赫然标注着“主犯?扰乱因果”六个刺眼的小字;而余衍和钱于筠的,则标注着“协犯?扰乱因果”。符底都盖着一方散发着水汽的“玄溟判官印”。

水官的声音冰冷彻骨,不带丝毫感情,如同这忘川河水本身:“肉身入冥者,需将此渡魂符贴于眉心。此符可保尔等肉身不被河中因果业力蚀化。切记,符在人在,符落……则肉身即刻溃散,魂飞魄散亦属寻常。”

轮到徐尘贴符时,他依言将符箓按向眉心。就在符箓触及皮肤的刹那,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瞬间渗透进来,并非作用于体表,而是直透识海,甚至引动了他丹田深处那被层层禁锢的元婴都微微一颤,传来一种被异物侵入、被规则标记的强烈不适感。

面色不变,心中却冷哼一声:“好霸道的力量!不过是仗着此地法则压制于我。若我修为尚在,灵力运转之下,岂容这区区符箓寒气侵体?”

余衍和钱于筠则远没有这般镇定,他们面色紧张,生怕它被阴风吹落,步了河中那些残魂的后尘。

登上一艘散发着腐朽木料气息的冥舟,由两名沉默的鬼差摇橹,缓缓驶向对岸。冥舟破开浑浊的河水,四周的怨魂似乎感知到了生者的气息,变得更加躁动,无数双无形的手试图攀上船沿,又被舟身自带的微弱幽光弹开。

行至河心,水流骤然变得湍急诡异,暗流汹涌。突然,徐高成眼角余光瞥见船侧的浑浊河水中,浮现出一张扭曲而熟悉的面孔——正是慧海那充满怨毒与不甘的残魂虚影!那虚影仿佛正无声地控诉着什么,直勾勾地“盯”着徐高成。

“哼!” 水官冷哼一声,手中水纹令牌一挥,一道乌光射入水中,那慧海的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瞬间溃散消失。“此乃尔等因果孽障显形,莫要对视,否则心神被摄,引魂入河,便是渡魂符也难保周全!”

徐高成依言低下头,避开那诡异的景象,但心中疑窦更甚:“这河水显化因果的异象,确实玄妙,不似寻常幻术。但若此地真是执掌轮回的阴司正地,既有如此神通,为何不直接依据这‘因果’将我定罪,反而要设下这重重关卡、繁琐程序?禁锢我修为,却又留我肉身魂魄至此受审,究竟意欲何为?”

冥舟靠岸,身后的忘川河水声依旧咆哮,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变得遥远了许多。

前方,原本浓郁的灰雾渐渐散开,显露出一座巍峨、磅礴、散发着无尽威严与古老气息的巨城轮廓。城墙高耸入云,通体由一种漆黑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巨石垒成,城墙上旌旗招展,却无风自动,散发出森然鬼气。巨大的城门洞开,门楣上方,悬挂着一方巨大的匾额,以某种暗金色的、仿佛由法则凝聚而成的文字,镌刻着四个震慑心魄的大字——酆都天宫!

城门两侧,肃立着两排气息远比鬼门关士卒更加强悍、铠甲更加精良的鬼差,手持寒光闪闪的长戟,眼中跳动的鬼火扫视着每一个进入者。无常小队上前,出示了渡魂符,并让鬼卒核验了徐高成三人腰间的因果锁状态,确认无误后,才被放行入城。

城内并非想象中的街市巷陌,而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广场——酆都前庭,地面由光滑如镜的黑色玉石铺就,倒映着天空中永恒不变的幽暗光芒。

就在广场的中央,一座高台之上,端坐着一道身影。他身着玄色龙袍,袍服上绣着幽冥鬼龙,面容笼罩在层层叠叠的混沌之气中,看不真切,唯有一双仿佛蕴含了生灭轮回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下方。仅仅是被那目光扫过,徐高成、余衍、钱于筠便感觉自己的魂魄仿佛要被彻底看穿,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一种源自生命层次差距的渺小感油然而生。这便是幽冥之主——酆都大帝!——的神像。

神像两侧稍低的位置,悬浮着五方鬼帝的神位牌匾,各自散发着不同的光辉,代表着五位大帝的权柄于此交汇。而真正在牌匾下方平台值守的,是五位身着对应颜色判官袍的阴神,其正式神职为「五方帝使」,而因其权柄重要、功勋卓着,被酆都大帝敕封尊号为「巡界镇府真君」,作为五方鬼帝的使者,常驻阎罗殿,负责沟通、协调与监督。

当徐高成三人被押解至前庭中央时,代表中央鬼帝值守的那位帝使上前一步,他手持玉圭,声如洪钟,其声音也同时回响在大帝神像之前,既是宣告,也是程序:

“禀帝君!阳世修士徐高成、余衍、钱于筠,肉身入冥,身负因果重案,现已押解至酆都前庭,依律,将移交十殿阎罗序列审理!”

神像毫无反应,但那沉重的威压仿佛是一种无形的认可。帝使随即转向徐尘三人,宣示规则:“尔等之案,将由十殿依序审判。尔等阳世修士,可知晓?

余衍和钱于筠下意识地就想开口辩解,说明前因后果。然而,身旁押解他们的鬼差立刻用哭丧棒一拦,低喝道:“大帝像前,岂容喧哗!待到了十殿,自有判官听你等分解。此刻,只需应答‘已知’!”

徐尘猛地抬头,目光如冷电直射帝使,声音斩钉截铁:“命该死于慧海?此乃我未入道时,天地为凡俗之身所定的命数!”

他语气一顿,周身竟有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道韵在抗衡威压:“但我辈修士,从引气入体那天起,吞吐灵气、淬炼金丹、苦渡天劫,所做何事?所为者,正是挣脱命数,与天争命!道友相助是因果,我奋起反杀亦是因果。若按命中注定便该引颈就戮,世间便不该有‘修仙’二字!”

言至此处,他声如金石,发出直指核心的质问:“今日阴司若以此问罪,敢问——我等修士逆天争来的这一身道行、这千年寿元,在尔等眼中,莫非皆是罪证?这逆天而行之路本身,就是罪不成?!”

那帝使眼神骤然一沉,周身鬼气翻涌,显然动怒。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平和、慈悲,却又带着无边宏愿之力的声音,自广场一侧响起:

“阿弥陀佛。众生皆苦,执念缠身。大帝像前,暂且息怒。”

白玉莲台缓缓升起,莲台之上并非地藏王菩萨本尊,而是一尊由柔和金光凝聚而成的地藏菩萨化身,宝相庄严,手持锡杖虚影,开口宏愿之音回荡: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十殿审判之后,若有悔悟之心,可至吾化身道场听闻佛法,消解业障。”

然而,就在这时,广场边缘异变突生!一名似乎是刚被押解至此、神情癫狂的修士亡魂,不知如何挣脱了些许束缚,猛地扑向地藏王菩萨,口中高喊:“菩萨救我!弟子愿皈依!求菩萨超度!”

“大胆!”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镇守在一旁的牛头鬼将反应极快,手中三股托天戟猛地一顿地,一道无形的气墙挡在了那亡魂与菩萨之间,同时厉声道:“冥府律条森严!未经十殿审判定罪,核定其有‘可超度’之缘者,不得擅近菩萨金身!扰乱秩序,罪加一等!拿下!”

立刻有鬼卒上前,将那哭嚎的亡魂死死按住,拖了下去。

徐尘冷眼旁观这一切,心中了然:“酆都大帝、五方鬼帝、地藏菩萨、十殿阎罗……” 他之前疑虑地府真假并未消散,反而转为更深的审视:“如此严密的仪式和层级,若真是伪造,那这伪造者的图谋和实力,恐怕远超想象……”

神像高踞中央,对下方的纷扰似乎并无表示。帝使便朗声传令:“既如此,依律处置。主犯徐高成,押往第一殿,由秦广王初审;协犯余衍、钱于筠,由旁殿判官先行预审,录其口供,待徐高成过五殿之后,再行详审!”

命令一下,无常小队立刻分兵。鬼差亲自押着徐高成,转向广场一侧通往第一殿的森然路径。而赵德芳则押着余衍和钱于筠,走向另一个方向。手持记录着三人一切信息的拘魂簿文书,紧随其后。

三人就此分开,走向各自未知的审判命运。徐高成最后回望了一眼那高耸的酆都天宫和地藏菩萨的金光。

无论此地是真是假,他都要闯上一闯了!

离开了酆都前庭那象征意义大于实际审判功能的区域,徐尘被黑白无常押解着,踏上一条通往深处殿宇的阴森神道。周遭的光线愈发黯淡,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陈旧卷宗混合的气息,仿佛踏入了一座运转了万古的庞大司法机器内部。

第一殿的匾额高悬,“秦广王殿” 四个大字如同铁画银钩,散发着冰冷的威严。殿门洞开,内部并非金碧辉煌,而是深沉肃穆。两旁站立着并非寻常鬼卒,而是手持刑狱戟、气息凝练的殿前司狱,目光如炬,锁定着每一个进入者。

大殿深处,并非秦广王本尊坐镇,而是一面巨大无比、表面光滑如镜、却不断流淌着混沌雾气的石台——孽镜台;青黑色的石壁吸收着一切杂音,唯有孽镜台表面混沌雾气的流淌声。徐尘被押至台前,无需指令,镜面骤然光华大盛!

黑风山脉的景象纤毫毕现:润阳真君的绝望、巡天司的凌厉、徐尘的冷静算计、阵法的逆转、最后的反杀与远遁……甚至连两人间隐秘的传音内容,都化作扭曲的光影符号,被台上端坐的判官们清晰解读。

端坐主位的主审判官面容古板,如同石刻,他率先开口,声音如同惊堂木拍下,定下基调:“徐高成,镜中所示,你干预巡天司公务,助要犯反杀,致使阴阳既定因果紊乱,此乃‘扰乱因果’重罪,你可认?”

徐尘尚未回答,左侧一位面色赤红、身形魁梧的罚恶司协理判官已然厉声喝道:“何须多问!证据确凿!此子心机深沉,手段酷烈,视阴阳法度为无物!若不严惩,如何震慑后来者?依律,当打入‘剥衣亭寒冰狱’,受百年噬魂裂魄之苦!”

声若洪钟,震得殿内鬼火摇曳,杀气凛然。

几乎同时,右侧一位面容清癯、气质温和的赏善司协理判官微微抬手,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且慢。”他指向镜中一闪而过的、徐尘早年救人的画面,“此人虽有过,然亦有功。清风村数百凡人性命因其举得以延续,此阴德煌煌,记录在案,按《阴律·功德篇》,足可抵减刑期三十年。赏罚需分明,岂可只论其罪,不论其功?”

“功是功,过是过!”罚恶司判官怒目而视,“岂可因小善而纵大恶?扰乱因果乃动摇阴阳根基之重罪,区区一村功德,如何能相抵?”

“非是相抵,乃是酌情!”赏善司判官寸步不让,“律法之严,在于其公,亦在于其仁!无视功德,岂是公正?”

两位判官针锋相对,气势碰撞,殿内空气仿佛凝固。端坐中间的察查司协理判官,一位始终沉默记录的判官,此时抬起头,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二位之争,源于立场。据察查司详勘,徐高成出手,首要动机为自保与获利,次为消除隐患,并非主动挑衅阴司权威。其‘心’之恶,未至‘极’处。量刑需考量此‘情有可原’之动机。”

高居主位的主审判官终于再次开口,他面前摊开一卷散发着幽光的《阴律》总纲,其上有各司的审核印记闪烁。他目光扫过台下三位,最终落在徐尘身上,声音沉稳,一锤定音:

“冥府法度,善恶昭彰。今据罚恶、赏善、察查三司并人道功曹文书为凭,裁定如下:”

“徐高成‘扰乱因果’之罪,孽镜台前铁证如山!三司案牍记录分明,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