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在我手里抖得厉害,那根从邪灵巨眼里伸出来的手指正一点点往外爬,指甲黑得发亮,像是泡过毒水。我的头像要裂开,识海里全是尖叫声,但我知道不能停。
咒文还差最后一个音节。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疯批值猛地一涨。这股劲儿来得快,也烧得狠,全身的骨头都在响,像是被人拿锤子一根根敲过。
“阿迦罗·毗昙·萨埵烬!”
最后一个字吼出去的时候,整把断剑炸了光。暗红夹着金纹,顺着剑身往上窜,锈迹全被掀飞,露出底下刻满的符文。那些字我不认识,可一看就懂——那是我写的。
剑光冲天而起,跟那颗巨眼撞在一起。
没有声音。
就像世界突然静了,连风都停了。下一秒,巨眼“啪”地炸开,像摔在地上的玻璃球,裂成无数片。黑气四散,变成一群小鬼,尖叫着往四周逃。
那些小鬼长得歪瓜裂枣,有的长角,有的嘴里全是牙,落地就跑,速度不慢。
我没倒,单膝撑在地上,手里的剑插进泥土稳住身体。嘴里又涌上血,我抬手抹掉,冲后面大喊:“钉!别让一个跑了!”
话音刚落,箭雨就到了。
反抗军的人从废墟后头冒出来,一个个拉满弓,专挑低空飞的小鬼射。羽箭“噗噗”扎进地面,有的小鬼刚冒头就被钉穿,黑血冒烟,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有人开始喊:“赢了!我们赢了!”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欢呼声越来越大,几个士兵直接跪地上哭了。他们之前被邪灵压着打,连还手都不敢,现在终于喘上气了。
我拄着剑慢慢站起来,腿还在抖,但能走。看着满地插着的箭和冒烟的黑血,我说:“老头,你这咒文挺管用。”
剑里沉默了一瞬。
然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低得几乎听不清:“那是你前世创的。”
我愣了一下。
不是它教我的?是我自己写的?
难怪念的时候那么顺,像呼吸一样自然。原来这不是什么秘术,是我的老本行。
我咧了咧嘴,想笑,结果牵动伤口,疼得直抽气。眼睛里的血丝退了点,紫火也熄了,整个人虚得像被掏空。可我心里清楚,这才哪到哪。
刚才那一招耗得太多,疯批值见底,系统安静得像死机了。断剑也不再发光,恢复成那副破烂样,只是锈没了,露出本来的纹路。
我抬头看天。
阴云还没散,灰蒙蒙压着圣院上空。祭坛四周全是裂痕,有些地方还在冒黑烟,应该是残留的小鬼没清理干净。反抗军的人正挨个补箭,确认有没有漏网之鱼。
一切看起来……好像结束了。
但我没动。
因为就在刚才,大地晃了一下。
很轻,像远处有车路过。可我知道不对劲。那种震动是从地底传来的,带着节奏,一下比一下重。
我又看了眼脚边的地缝。
之前邪灵爬出来的地方,现在渗出一丝紫光。不是火焰那种亮紫,而是暗的,像淤血化开的颜色。光在动,顺着裂缝蔓延,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爬。
我握紧断剑。
剑柄还是烫的,说明它也察觉到了异常。
“老头。”我低声问,“底下是谁?”
它没回答。
但这不是第一次它不说话了。每次遇到真正麻烦的事,它就装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