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点头,“记得开发票,不然我不认账。”
他笑声戛然而止,死死盯着我。
我回看他,血瞳映着他扭曲的脸,像照进一面哈哈镜。
“怎么?”我冷笑,“你以为拿颗不知道哪来的烂心,就能让我崩溃?”
“这不是崩溃。”他声音低下来,近乎呢喃,“这是……艺术。痛苦才是最高级的共鸣。而你,是唯一能听懂的人。”
我抬脚,一脚踹在他胸口。
他整个人飞出去,撞塌半堵残墙,碎石哗啦落下,把他埋了小半截。
可他还在笑。
躺在瓦砾堆里,断臂垂着,另一只手还沾着那颗心的血,手指抽搐着,像是在弹琴。
“楚昭……”他仰头望着我,眼珠泛红,“你会来找我的。当你再也找不到别的痛时,你会回来找我。”
“滚。”我转身,断剑扛肩,“精神病院床位紧张,你再不来挂号,我就替你预约了。”
他没动,只是躺在那儿,笑得像个被遗弃的玩具。
我站在原地,没回头。
血瞳热度渐退,视野恢复清明。体内经脉还在隐隐发烫,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疯批值在系统里涨了一截,弹幕闪个不停:【反向镇压偏执狂!+300!】【建议封印此人,防止反复送礼!】
我懒得理。
这种人,越关越疯。
让他在外面晃着,反而安全。
风忽然停了。
我眯了下眼。
不是风的问题。
是心跳。
又来了。
不是谢无赦那边,是他身后那片废墟深处。
微弱,但密集。
像是几十个人,同时在胸腔里敲鼓。
我缓缓转头。
那片刚被烧成灰的土地上,不知何时,站满了人影。
他们浑身焦黑,肢体残缺,有的只剩半张脸,有的脊椎外露,可全都直挺挺地立着,双手贴腿,头颅低垂。
一百多个。
全是从灰烬里爬出来的。
他们没有攻击,没有咆哮,甚至没有睁眼。
只是站着。
整齐得像一排排墓碑。
我盯着他们,血瞳重新亮起一丝红光。
他们不动。
我也未动。
直到第一具尸体膝盖弯曲,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接二连三跪了下去。
额头触地,动作统一,像是被同一根线牵着。
最后,整片废墟的幸存者,全都跪在了我面前。
寂静无声。
只有那颗被我踩烂的心脏,最后一丝跳动,在血泊中轻轻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