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还在冒烟,像被踩灭的篝火堆。我单膝撑在一块焦石上,断剑插地,手背青筋突起,压着那股从识海深处往上窜的胀痛。刚才那一波反向灌入精神链接的操作,差点把我的脑子烧穿。
可我还站着。
血瞳没退,红光映得眼前一片发暗,像是戴了副劣质墨镜。耳边嗡鸣不止,但能听清——风里没有声音,废墟里也没有动静。刚才那些灰人,全散了,连渣都没剩。
系统在我脑子里安静了一瞬,然后突然刷出一行:【宿敌逼近!疯批值+150!】
我没抬头。
知道是谁来了。
脚步声很轻,像是拖着什么重物,在碎石上划出一道断续的线。银发先露出来,在月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光,像泡过血水的塑料绳。接着是半边焦黑的手臂,皮肉翻卷,露出森白的骨节,却还稳稳托着个东西。
一颗心。
暗红色,表面布满裂纹,像干涸的河床,可它还在跳。
“咚、咚、咚。”
每跳一下,就有黑血从裂缝里渗出来,滴在地上,滋啦作响,像是腐蚀了地面。
谢无赦站定,离我五步远。他歪着头,嘴角咧到耳根,牙齿全是红的,也不知道是咬破了嘴还是舔过心脏。
“楚昭。”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铁,“这是你家人的……心脏。”
我没动。
他等了几秒,见我没反应,笑得更开:“刚挖出来的,还热着。你要不要摸摸?温的。”
我缓缓直起身,断剑拔出,甩掉上面的灰。剑身嗡了一声,锈屑飘落。
“你从哪个殡仪馆顺出来的?”我开口,语气平常得像在问菜价,“现在偷尸体也算圣院首席的课外作业?”
他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整个人晃起来,捧着心脏的手都在抖:“疼不疼?你说疼不疼?这可是你们楚家最后一个活口的心啊!”
“哦。”我应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那你是不是还得配个悼词?‘愿他在地下继续当废物’?”
他又笑,笑得咳嗽起来,喉咙里咯咯响,吐出一口黑痰。
我再走一步。
他忽然收了笑,眼神亮得吓人:“你不怕?你不恨?你不冲上来撕了我?”
“怕你?”我嗤了一声,“你这造型去万圣节要糖,人家都嫌你太假。”
他盯着我,瞳孔缩成针尖。
我伸手。
他一怔。
我没打他,也没抢,只是伸出手,掌心朝上。
“拿来。”我说。
他迟疑了一瞬,竟真的把那颗心脏递了过来。
入手冰凉,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弱,像是快断电的马达。黑血顺着我指缝往下淌,黏糊糊的,带着一股铁锈混着腐草的味道。
围观的妖化残党早没了,这片废墟就剩我们俩。
我低头看着这玩意儿,像在看超市里过期三天的牛心。
然后五指一收。
“咔。”
一声闷响,像是捏爆了个熟透的番茄。
黑血喷了我一手,顺着袖口往下流。心脏裂成几瓣,中间那团纤维组织还在抽搐,像条离水的蚯蚓。
谢无赦瞪大眼,呼吸骤停。
我甩了甩手,把残渣甩在地上,抬脚碾了两下。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我说,“杀人取心,跟厨房杀鸡似的,还得特意跑来显摆?你当自己是恐怖片主演?”
他猛地喘了口气,像是被点着了引信。
“对!就是要这样!”他突然狂笑,踉跄后退,“你不哭不闹,还捏碎它……这才是疯!这才是狠!比我还疯!比我还狠!”
我皱眉:“你是不是脑震荡了?要不要叫救护车?”
“下次!”他抹了把脸上的灰和血,笑得五官扭曲,“下次我带更痛的礼物来!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一个个把你认识的人,剖开,掏心,摆成花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