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赦那双红瞳最后看我的一眼,像在笑,又像在哭。他胸口的血顺着裂缝流进去,紫光一闪,整片废墟的地脉都跟着震了一下。
我站在原地没动,断剑横在身前,锈刃上还沾着他喷出来的血。那血有点怪,滑腻得不像人血,落地后居然没散开,反而往裂缝里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阿骨打从残垣后头探出头,声音压得很低:“昭哥,不对劲……那眼睛烙印还在动。”
我眯眼盯着祭坛深处。刚才谢无赦倒下的地方,地面裂出一道细缝,里面隐约有光流转,像血管一样搏动。空气里有种说不清的压迫感,不是妖气,也不是魔力波动,更像……有人在远处盯着你,等着你犯错。
我蹲下身,指尖抹过那道裂缝边缘。刚碰到,一股寒意顺着手指往上爬,直冲脑门。眼前猛地一黑,脑子里炸开一段画面——
一个灰袍人站在高台上,手里捧着半截断剑,嘴里念着我不懂的咒语。他的脸看不清,但那根蛇头杖,我认得。
陆九渊。
“草!”我猛地抽手,咬破舌尖才把那股入侵感逼出去。断剑嗡了一声,锈皮簌簌往下掉,像是也被吓到了。
脑子里弹幕直接刷屏:【卧槽!精神链接反向渗透!+180!】【信号源就在前面!别愣着!】
我站起身,抬脚把谢无赦剩下的半截尸体踢进裂缝,“报幕完了就滚远点,别占地方。”
话音刚落,祭坛后头传来一声轻笑。
“楚昭,你还是这么喜欢把别人当道具用。”
我抬头看去。
陆九渊从阴影里走出来,拄着那根蛇头杖,步伐慢悠悠的,脸上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像极了圣院里那些爱讲大道理的老学究。
可我知道,这家伙现在每走一步,地上的紫光就亮一分。
“老东西,”我冷笑,“你这身灰袍穿了几十年了吧?不嫌闷得慌?”
他停下脚步,离我十步远,轻轻敲了下杖头:“你可知自己为何总被卷入妖祸?因为你生来就是容器,而我……也曾是。”
我挑眉:“哦?那你现在是退休转行当幕后导演?”
他没答,只是抬起手,掌心朝上。刹那间,四周空气凝固,连风都停了。我手腕一紧,低头一看,皮肤底下竟浮出几粒青灰色斑点,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阿骨打在后面低吼一声,尾巴扫出一圈雪雾,挡在我身后。
陆九渊缓缓张开双臂,灰袍无风自动:“三十年前,我也像你一样挣扎。可最终……我明白了,反抗毫无意义。宿命早已写好,我们不过是承载它的躯壳。”
“然后呢?”我打断他,“你就干脆把自己改造成半人不鬼的怪物,天天躲在暗处看戏?”
他终于笑了,笑得像个看透世情的老僧。
下一秒,灰袍轰然炸开!
布料碎片四散飞溅,露出他下半身——满是青黑色鳞片,像是某种深海巨兽的皮,脊背隆起,数条漆黑触手从肩胛处伸出来,像活蛇一样扭动。他的脸还算人形,但眼睛已经变成竖瞳,泛着幽绿的光。
我啧了一声:“我说你这造型是不是太赶工了?鳞片贴得还不整齐。”
他不动声色:“你很快就会和我一样。”
话音未落,一条触手闪电般甩来,直奔我手腕。我抬剑去挡,锈刃刚碰上,就被弹开,震得虎口发麻。
触手缠上我手臂,冰冷滑腻,像毒蛇绕上来。皮肤开始发痒,那几粒斑点迅速扩散,隐隐形成纹路。
“感觉到了吗?”他声音低沉,“封印正在松动。你体内的东西,也在渴望苏醒。”
我低头看了看被缠住的手,又抬头看他,忽然笑了:“你说你是容器?”
他点头。
“那关我屁事?”
我话音一落,疯批值直接爆表。系统弹幕疯狂刷屏:【牛逼!这话说得硬!+200!】【燃起来!让他见识什么叫真疯!】
我猛地瞪眼,血瞳瞬间点亮!
赤红火焰从脚下炸开,顺着触手一路烧上去。陆九渊脸色骤变,那条缠着我的触手当场焦黑,发出刺耳的嘶鸣,像烧红的铁丝拧断一样,啪地断裂。
“你——!”他后退半步,其他触手立刻回防,护在身前。
我甩了甩手,看着皮肤上慢慢消退的斑点,冷笑:“你以为就你会玩精神控制?老子晚上开茶话会的时候,你还在背《圣院弟子守则》呢。”
他盯着我,竖瞳收缩:“你竟能抵抗‘蜕凡之触’?不可能……当年我试过上百次,没人能撑过三息。”
“那你可能忘了,”我往前踏一步,断剑嗡鸣,锈皮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暗金纹路,“我不是‘当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