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决心已下,整个升龙城的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明军大营内,兵甲碰撞声、军官号令声、马蹄声不绝于耳,一派肃杀景象。阮文岳也全力投入,整编新军、调配粮草、征集民夫,忙得脚不沾地。
然而,就在这紧张备战的关键时刻,一个意外情况发生了。
这日清晨,郑经正与几位将领在校场检阅即将随他北征的部队,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眼前发黑,身形晃了晃,险些从马背上栽下。
“将军!”身旁的亲兵队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惊呼道,“您怎么了?”
郑经强忍着眩晕和恶心,摆了摆手,脸色苍白:“无妨……或许是连日劳累,偶感风寒。扶我回去歇息片刻便好。”
众将见状,纷纷围拢过来,面露忧色。
“将军,北伐之事,是否暂缓几日?您的身体要紧!”一位参将劝道。
“不可!”郑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站稳,“兵贵神速!莫敬典正在凉山收拢残部,若等他羽翼丰满,凭险固守,则更难剿灭。我这点小恙,不得事。” 他看向阮文岳,“阮首领,北伐计划照旧!明日卯时,大军准时开拔!”
阮文岳看着郑经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虚汗,心中担忧,但深知军情如火,也只好抱拳道:“末将遵命!将军……还请务必保重身体!”
郑经被亲兵扶回寝殿,随军医官立刻前来诊治。医官诊脉后,眉头紧锁,对守在外间的几位核心将领和闻讯赶来的阮文岳低声道:“将军脉象浮紧,体热不退,似是感染了此地的瘴疠之气,加之连日操劳,心力交瘁,以致邪气入体。此病来得急骤,需静养服药,万万不可再劳神动气,否则……恐生变数。”
“瘴疠?!”众人皆是一惊。他们久闻安南山林多瘴气,北方将士初来,水土不服,极易感染,重者甚至危及生命。
“将军病倒,北伐之事如何是好?”一位游击将军急道,“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啊!”
阮文岳沉吟片刻,果断道:“当务之急,是让将军安心静养。北伐计划已定,大军动员在即,骤然取消,必动摇军心,亦会让莫氏余孽窥得机会。” 他目光扫过众将,“不如这样,由末将暂代指挥,按原计划率军北上,先抵近凉山外围,扎营对峙,牵制莫敬典。待将军病情稍愈,再行定夺。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几位明军将领面面相觑。让阮文岳这个安南人暂代指挥权,统领以明军为主的北伐部队?这……
一名资历较老的参将迟疑道:“阮首领忠心为国,我等自是信得过。只是……大军行动,非同小可,尤其涉及与莫氏主力决战。是否……应快马禀报沈制置使,请其定夺?或者,由我等几位共同商议决策?”
这时,寝殿内传来郑经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不必……争议了……”
众人连忙进入内室,只见郑经靠在榻上,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他显然听到了外面的议论。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静养几日便无大碍。”郑经缓缓道,“但北伐,刻不容缓。阮首领熟悉安南地形民情,与莫氏作战经验丰富,由他暂代前线指挥,最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