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豪抬眼望去,远处高台厚榭掩映在松竹间,近处琼楼玉宇倒映在水中,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梅香,不禁感慨:
“还是老祖宗懂生活,这才是真雅致。”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往里走,张伟豪随口问起宾客名单:“曹博和程风没受邀?”
“朋友里我就只请了你一个。”张楚解释道,“明天来的都是双方长辈和圈子里的核心人物,总共就摆九桌,意义大于形式。”
张伟豪点头表示理解。
张楚的家族背景特殊,婚礼本就不宜张扬,邀请的都是真正亲近的人。
两人顺着曲径通幽的小路走到一座临池阁楼前,张伟豪忽然顿住脚步,池边的亭台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夏春秋。
他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运动衣,身姿挺拔,旁边站着一位身穿素色旗袍的女子,手里打着一把油纸伞,正安静地看着他给池子里的红鱼喂食。
江南的寒意里,这一幕竟透着几分刻意的雅致。
张楚瞥见夏春秋,不屑地撇了撇嘴,凑到张伟豪耳边小声吐槽:
“你看他,自己穿运动服,倒让伺候的人穿旗袍,这么冷的天还打伞,比我这新郎官还能装。”
张伟豪挑了挑眉。
他了解张楚的性子,向来眼高于顶,瞧不上的人从来当面开怼,如今却只敢在他耳边发牢骚,可见夏春秋的地位确实不一般。
这时,夏春秋恰好扭头看来,看见两人后,脸上露出笑容,抬手挥了挥。
张伟豪与张楚对视一眼,顺着石阶走向亭台。
“张伟豪,又见面了。”夏春秋将手里的鱼食递给身旁女子,拍了拍手,主动朝张伟豪伸出手,语气熟稔。
“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夏先生。”张伟豪握住他的手,笑着回应。
“楚公子大婚,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来道贺。”夏春秋转头拍了拍张楚的胳膊,热情十足。
张楚却只是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算是回应。
这时夏春秋话锋一转,看向两人笑道:“正好又见面了,楚公子借您宝地一用,我借花献佛,咱们围炉煮茶,暖暖身子。”
张楚瞥了眼亭子里早已摆好的瓜果盘和成套茶具,心里暗暗诽谤:自己都在这喝半天了,茶具摆得比谁都齐整,这会儿倒装模做样说借我的地,早干嘛去了。
嘴上却不能不接话,只能陪笑道:“夏老哥说笑了,您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已是给我天大的面子,煮茶助兴再好不过。”
夏春秋听得满意,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率先走到亭台主位坐下。
张伟豪与张楚对视一眼,相继在两侧落座。
那穿旗袍的女子见状,立刻收起油纸伞放在亭柱旁,安静地走到茶桌旁,熟练地摆弄起茶具。
“泡茶这事儿,讲究可不少。”夏春秋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拿起热水壶给三人烫杯,“水要好自不必说,烧水的家伙什更得讲究。
这里毕竟是张家宝地,我也不便多带东西,就只带了个电磁炉应急。
下次二位有空去我那里,我用木炭烧山泉水,那才叫真正的茶味。”
张楚端着烫好的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眼神却不自觉飘向那女子。
她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手腕轻转间,茶汤已注入公道杯,茶色清亮。
分茶时,她先给夏春秋倒了一杯,再转向张伟豪时,张伟豪礼貌地抬手去接,手背不经意间碰到了女子的手背,只觉一片冰凉,像是在寒风里冻了许久。
“多谢。”张伟豪收回手,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女子。
她依旧垂着眼帘,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水,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触碰从未发生。
夏春秋却像是没注意到这细微的插曲,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咂咂嘴道:“天气凉了,一杯热茶还是暖人啊。”
亭外寒风轻拂,亭内炉火正旺,茶香袅袅间,三个大男人喝着热茶,一旁的旗袍女子站在夏春秋身后,小心翼翼的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