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把 “乖” 字咬得很重,引得身后几人一阵浪笑。
污言秽语像苍蝇似的嗡嗡作响,几个女生察觉到不对,往队伍里缩了缩,脸上泛起羞愤的红。
领队的教官也发现了几人,朝着几人方向走去。
“走了走了,教官来了。” 矮胖子第一个往校门口溜,脚步慌得差点崴脚。
那王哥还不死心,回头又嬉皮笑脸的看了眼女生队列,几人跟做贼似的,猫着腰往校外窜,穿着破洞牛仔裤,跟一群被赶跑的野狗一样。
“什么玩意儿。” 刘雄白拧开矿泉水,“咕咚” 灌了大半瓶,气得胖脸发红。
张伟豪盯着几人跑走的方向,目光阴沉。
罗教官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望着那伙人消失的方向,眉头拧成个疙瘩。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吹了声口哨:“集合!继续训练!”
早上军训结束,往自行车棚走的路上,刘雄白的嘴就没停过,一边揉着酸痛的胳膊,一边骂骂咧咧,“傻逼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下午到校时,校门口果然多了两个穿保安制服的大叔,手里还握着橡胶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来往的人。
那伙人倒是没再出现。
可太阳却比上午更毒了。
站军姿时,张伟豪感觉后背像被架在小太阳上烤,军绿色的迷彩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布料硬邦邦地贴在皮肤上,硌得人难受。
额头上的汗顺着眉骨往下淌,钻进眼睛里,涩得他直眨眼,却不敢抬手去擦,罗教官的眼睛正像鹰隼似的盯着队列。
刘雄白站在前面,胖脸涨得通红,汗珠顺着下巴滴在地上,砸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偷偷动了动脚,刚想换个姿势,就被罗教官的吼声吓了回去:“动!再动加十分钟!”
周围的同学也都蔫了,有人嘴唇干得起皮,有人脸色发白,几个平日活跃的男生都耷拉着脑袋。
直到罗教官终于喊 “原地休息”,队伍里才响起一片低低的呻吟。张伟豪一屁股坐在地上,赶紧把湿透的衣领扯开些,风灌进来时带着点热气,却感觉已是天大的恩赐。
训练临近结束时,军训场突然热闹起来。
不知哪个班先起了头,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另一个班立马接了首《打靶归来》,歌声此起彼伏,像在较劲。
罗教官突然往队伍前跨了两步,黝黑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湘音里带着股子狠劲:“五班的,都给我昂起头 ,跟我唱。” 他清了清嗓子,率先吼出第一句,“咱当兵的人 ,预备 —— 起。”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
身边的男生女生都扯开了嗓子,连平时说话细声细气的女生,此刻也涨红了脸。
等夕阳把操场染成金红色,罗教官终于吹响了结束的哨音。张伟豪拖着灌了铅的腿往自行车棚挪,每走一步,小腿肚子都突突地跳。
刘雄白跟在旁边,还在哼着那首跑调的《咱当兵的人》,时而跑到高音区,嗓子卡得冒烟,却还是乐此不疲。
“今天除了那群臭狗屎,倒真挺有意思的。” 刘雄白踹了踹自行车锁,发出 “哐当” 一声响。
张伟豪 “嗯” 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晚霞。
可不是么,要是没那伙人搅局,这又累又吵的一天,该多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