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旨意,如同在已微起波澜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在京城权贵圈中掀起巨浪。
赏梅是假,相看驸马才是真!
几乎所有适龄,且家世相当的宗室子弟和勋贵青年都收到了旨意,包括虽病弱但身份特殊的靖王楚砚沉。
靖王府主院内,楚砚沉看着周伯呈上的明黄请柬,脸上看不出喜怒,“皇兄倒是周到,连本王这般病体都不忘邀约。”
柳云萱坐在他身侧,眉头微蹙。
楚砚沉若去,他那病弱的伪装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可能涉及骑射的环节,极易露出破绽,若不去,便是公然抗旨,更会引来无数猜疑。
“王爷,此宴凶险,恐是试探。”柳云萱手中的暖水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又倒杯热茶放在他面前。
楚砚沉指尖摩挲着请柬边缘,眸色深沉,“不去,便更坐实心中有鬼,皇兄此计,乃是阳谋。”
他抬眸看向柳云萱,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本王不仅要赴宴,还要病得恰到好处,既全了礼数,又绝了任何被指婚的可能。”
他顿了顿,对周伯吩咐,“去回话,靖王接旨,届时必定勉力前往,叩谢天恩,只是本王沉疴难起,需王妃随身照料,望陛下恩准。”
“是。”
周伯领命而去。
室内重归寂静。
柳云萱明白,楚砚沉这是要将她也带上,既是掩护,也是共同面对。
她握住他微凉的手,眼神坚定,“妾身陪王爷一同前往。”
楚砚沉反手握住她,力道紧了紧,“届时场面必然复杂,乌斯藏公主,永王,皇兄,以及各方势力交织,你需万事小心。”
“我明白。”
接下来的几日,靖王府表面依旧平静,暗中却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楚砚沉需服用特殊药物,制造出看似病入膏肓,却又能在关键时刻维持一丝清醒,不至于当场昏厥的假象。
柳云萱则不仅要准备二人的服饰,应对之物,还需关注着外界动向。
情韵阁的新品塑形秘宝在隐秘的圈子里引发不小的轰动,订单悄然增加,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也暂时分散部分人对朝堂之事的注意力。
醉仙楼的年宴和翰墨雅集的礼盒也运作良好,为王府提供了稳定的财源。
腊月廿五,西苑梅园。
虽是寒冬,梅园内却因帝驾亲临而暖意融融。
千百株红梅,白梅傲雪绽放,暗香浮动。
园中空地上铺着厚厚的红毡,四周设了暖阁和看台,宗室勋贵,文武重臣及其家眷依序而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皇帝楚祁正与皇贵妃端坐主位,皇贵妃因身孕已显,穿着宽松的宫装,笑容温婉,眼神却不时扫过下方众人。
乌斯藏使团被安排在右下首,卓玛公主穿着火红的乌斯藏锦袍,头戴缀满绿松石和珊瑚的宝冠,容貌明艳大气,带着高原女子特有的健康红晕和野性之美。
她目光炯炯,毫不怯场地打量着在场的大楚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