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领命退下。
室内再次只剩下两人。
“看来,皇兄还是不放心,想再次确认。”
楚砚沉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柳云萱走到他身边坐下,眉头紧锁,“孙院判医术高超,王爷的脉象虽能用药物暂时扰乱,可若他细细探究,恐会察觉端倪,还有那位刘太医,妾身虽可用药物制造体虚血亏之象,可子嗣之事,关乎根本,若他断定王爷精元亏虚,这消息一旦坐实,传扬出去。”
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无嗣的亲王,在宗法礼制中便失去最重要的根基,届时,不仅楚砚沉会彻底被排挤出权力中心,就连靖王府现有的尊荣也可能保不住,甚至会成为他人攻讦,践踏的绝佳理由。
楚砚沉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尖用力,仿佛要传递某种力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孙院判那边,本王自有计较,至于是谁的问题导致无嗣,自然是本王。”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或许,我们该让太医确诊一些什么。”
柳云萱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与其让对方猜疑,不如主动引导,坐实病弱难孕的名头,虽然会带来暂时的负面影响,却也能彻底打消皇帝对靖王府的忌惮,换取更长久的安稳。
这是一种断尾求生的策略。
只是只能是楚砚沉无法生育,毕竟,若只是她不能生,楚砚沉可以和任何女人生,只有楚砚沉无法生育,才是算是真正的绝嗣。
“王爷的意思是……”
她轻声问。
“本王需要一个绝对可信的理由,让我无嗣变得合情合理,且无人能再借此生事。”
楚砚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决绝的冷静,“刘这二位太医,或可成为这步棋的关键。”
柳云萱心领神会。
这需要精密的计划和药物配合,既要瞒过精明的太医,又要将病症控制在可解释的范围内,不能真的伤了身体根本。
风险极大,但若成功,确实是一劳永逸之法。
“妾身明白了。”
她重重颔首,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我会准备周全。”
这一夜,靖王府主院的灯火亮至深夜。
翌日,太医院院判孙大人与刘太医如期而至。
靖王府依旧是一片压抑的寂静,药味弥漫。
周伯引着两位太医穿过重重庭院,来到主院外书房。
楚砚沉并未卧床,而是披着厚重的狐裘,虚弱地靠在临窗的软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唇色淡得近乎没有血色,呼吸微弱,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压抑的低咳,仿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
柳云萱则坐在一旁,同样面色憔悴,眼下乌青,用帕子掩着口鼻,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老臣参见靖王殿下,靖王妃。”
“微臣参见靖王殿下,靖王妃。”
孙院判和刘太医恭敬行礼。
“二位太医不必多礼。”
楚砚沉的声音气若游丝,抬手的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劳动二位,跑这一趟,本王……本王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