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萱指尖捏着那张来自永王府的烫金名帖,光滑的纸面在午后阳光下泛着微光,也映照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疑虑与深思。
永王楚祁钰,当今圣上唯一同母胞弟,身份尊贵超然,却多年来一直秉持着中立超脱的姿态,远离朝堂纷争,醉心书画风月,与靖王府更是素无深交。
此刻突然下帖相邀,且指明是邀请她这位靖王妃,绝非寻常宴饮那般简单。
“永王府……”
她轻声自语,指尖在名帖边缘轻轻摩挲,“墨池,可知宴请由头为何?”
墨池躬身回道,“回王妃,送帖之人只说永王殿下新得了几幅前朝古画,又恰逢园中牡丹初绽,特设小宴,邀几位宗亲女眷一同品鉴赏玩,除了王妃,似乎还邀请了康郡王妃,英国公夫人等其他宗妇。”
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风雅至极。
然而,在眼下北疆局势微妙,安郡王虎视眈眈,靖王府看似退避实则暗中筹谋的节骨眼上,永王这突如其来的风雅,难免不让人多想几分。
柳云萱将名帖轻轻放在案几上,抬眸看向墨池,神色已恢复一贯的从容,“回复永王府,就说本妃届时定当准时赴约。”
“是。”
墨池应声,却又迟疑道,“王妃,永王殿下虽素来中立,但此番邀约,时机巧妙,恐非偶然,是否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柳云萱微微颔首,“自然,永王雅好书画古董,库房里那套前朝制墨大师方于鲁的亲制文犀照水墨,还有那方歙砚金星坑的老坑砚,寻出来备着,作为见面礼,至于永王的喜好和永王府近日动向,让周伯那边也留心打探一二。”
“是。”墨池领命,匆匆而去。
柳云萱独自坐在书房内,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名帖上。
永王楚祁钰,这位深居简出的王爷,在先帝时期曾以聪慧机敏着称,只是后来因一场大病伤根基,便渐渐淡出权力中心。
陛下对他这个亲弟弟倒是颇为宽厚,赏赐不断,却也无实权。
他此番举动,背后是否藏着更深的意思?
是与安郡王有关,还是与北疆,甚至与陛下那难以揣测的圣心有关?
她揉了揉眉心,感觉京城这潭水,真是越来越深了。
不仅要应对明枪暗箭,还要揣度这些宗亲贵胄看似随意实则可能意味深长的每一个举动。
三日后,柳云萱依约前往永王府。
永王府坐落于京城西侧,毗邻皇家园林,环境清幽。
府邸并不以奢华见长,但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透着古朴雅致的韵味,可见主人品味。
宴会设在永王府的后花园沁芳园中。
虽时值冬季,花房中牡丹却竞相绽放,姚黄魏紫,争奇斗艳,空气中弥漫着馥郁芬芳。
曲水流觞,亭台精巧,确是一处赏景怡情的绝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