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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心意相通渡难关,痴情不叫分离苦(1 / 2)

敖烈闷哼一声,背上新添的捶打和抓挠显然加剧了伤处的痛楚。

那痛感尖锐地刺破厚重的酒意,让他高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狠狠一晃,脚下踉跄,险些带着肩上的拓跋玉一同栽倒。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浓烈的酒气喷出,额头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在跳动的烛光下闪着微光。

他咬紧牙关,下颌线绷紧如刀削,借着这股剧痛的刺激,反而更凶猛地压制住了身体的摇晃。

他不再试图稳住肩上的女人,而是像一头被激怒又受伤的困兽。

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浑浊的咆哮,不管不顾地迈开长腿。

挟着雷霆般的怒意与一股破釜沉舟的蛮力,大步流星地朝着内室深处那张宽阔奢华的紫檀木拔步床冲去。

拓跋玉的世界在剧烈的颠簸中彻底混乱。每一次敖烈沉重的脚步落下,都像重锤砸在她的胃部,让她几欲作呕。

视线里只有他剧烈起伏的、被血与汗浸透的后背布料,还有飞速倒退的地毯繁复花纹。

她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显得徒劳,捶打的手腕被震得发麻。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因疼痛和发力而贲张的紧绷,能嗅到他身上酒气、血腥、汗水。

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雄性气息交织在一起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愤怒的尖叫被颠簸堵在喉咙里,化作破碎的喘息。

几步的距离,在拓跋玉的感觉中却漫长得如同在无限轮回的痛苦深渊中跋涉,没有尽头,充满煎熬?。

敖烈冲到床边,缓冲了一下,随即将人轻轻放倒在床榻上。

丝滑的锦被触感冰凉,却丝毫无法冷却她心中的怒火与恐慌。她本能地双手撑在身侧,想立刻弹起逃离。

然而,晚了。一个巨大、滚烫、带着山峦般沉重压迫感的阴影,已如崩塌的天穹般轰然罩下。

敖烈甚至等不及完全站稳,高大的身躯带着酒醉的踉跄和重伤的虚弱,却蕴含着孤注一掷的疯狂,重重地压了下来。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只有野兽般征服的本能。一只大手铁钳般攥住了拓跋玉刚刚撑起身体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不容分说地将她纤细的双臂猛地拉高,死死地按在头顶的绣花软枕上。

另一只手臂则如同攻城槌,强硬的将她整个人死死地禁锢在他滚烫的胸膛与冰冷的紫檀木床板形成的狭小空间里。

拓跋玉的呼吸顿时被这泰山压顶般的重量和禁锢夺走。

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像一张湿热的网,劈头盖脸地将她笼罩。

那股血腥味也变得更加清晰刺鼻,熏得她头晕目眩。

她奋力扭动身体,像一尾离水的鱼,试图挣脱这令人窒息的桎梏。

膝盖曲起,用力顶撞他的腰腹,双脚在滑腻的锦被上蹬踹,试图寻找着力点。

“放开我!敖烈!你身上有伤!你想死吗?!”她嘶声喊道,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缺氧而颤抖变调。

她的眼中燃着熊熊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烧穿眼前这张近在咫尺、被酒意和戾气扭曲了的俊脸。

敖烈额角的汗珠滴落,砸在她的颈侧,滚烫得如熔岩。

他似乎根本没听见她的怒吼,或者说,此刻他混沌一片的脑海里,只剩下眼前这片触手可及的“疆域”需要征服。

他沉重的头颅低垂下来,滚烫的呼吸带着灼烧感,尽数喷在拓跋玉因愤怒和挣扎而剧烈起伏的颈窝和脸颊上。

他的眼神狂乱而迷蒙,瞳孔深处跳跃着烛火的光和一种近乎毁灭的执念。

死死锁住她因惊怒而微微张开的、如初绽花瓣般的菱唇。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温存,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双唇!

那不是吻,是掠夺,是惩罚,更是宣告,是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侵袭!

带着浓重酒气的、滚烫而干燥的唇瓣,带着不容抗拒的蛮力碾压下来,粗鲁地封堵了她所有未出口的斥骂和惊呼。

他的牙齿甚至磕碰到了她柔软的唇肉,带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刺痛。

拓跋玉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是极度的震惊、难以言喻的屈辱。

以及被侵犯的恶心感,如同冰水混合着火焰,从被侵犯的唇瓣顷刻席卷全身,让她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被堵住的喉咙里发出破碎而愤怒的呜咽。拓跋玉的眸中盈满了生理性的水汽。

但那绝不是软弱,而是被彻底点燃的、玉石俱焚般的怒火。

她不再试图用言语斥责这个完全失去理智的醉鬼和伤患。

所有的愤怒、恐惧、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最原始、最激烈的反抗!

被死死按在头顶的手腕无法动弹,压在她腰背的手臂如同浇筑的铁箍。唯一还能自由活动的,只剩下她的双腿。

就在敖烈沉浸在那带着血腥和酒气的、单方面的暴力掠夺中。

拓跋玉屈起的右膝,凝聚了全身的力气,带着满腔愤恨,就要朝着他身上最脆弱、也是血色浸染最深的位置——腰腹侧下方那狰狞的伤处,狠厉地踹去。

然而,就在那凝聚了力量的膝盖即将触及他染血的寝衣边缘时。

拓跋玉的目光猛地瞥见他额角滚落的、混着血丝的冷汗,还有那紧蹙的、被剧痛扭曲的眉心。

前一刻还恨不得将他踹下床去的滔天怒火,在触及这真实而刺目的痛楚时,竟像被针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心底炸响:他伤得很重,这一脚下去……他会死的!

这个念头带着彻骨的寒意,让她蓄满力量的右腿硬生生僵在半途,力道不由自主地卸去了七分。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的迟疑,敖烈那被酒意和痛楚双重麻痹的神经,竟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来自下方猎物腰腿肌肉发力的变化。

那并非清醒的思考,而是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对危险近乎本能的感应。

几乎在拓跋玉收力的同时,他钳制着她双手的力道突兀地一松,高大的身躯伴随着一声更加痛苦压抑的闷哼,猛地向床外侧翻滚!

“呃啊——!”一声刻意放大的、带着极大痛楚的惨哼从敖烈喉咙里挤出。

他蜷缩起身子,那只原本按在拓跋玉腰背的手死死捂住了自己渗血的伤处。

指缝间顷刻间涌出更多温热、刺目的猩红,迅速在玄色锦袍的衣襟和身下的锦衾上洇开更大一片猩红的痕迹。

他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脸色在烛光下惨白如金纸,呼吸急促而破碎,一副伤口彻底崩裂、痛不欲生的惨烈模样。

拓跋玉只觉得身上一轻,禁锢骤然解除。她立刻翻身坐起,急促地喘息着,唇上还残留着刺痛与屈辱感。

可当她看到敖烈蜷缩在床沿、浑身浴血、痛苦痉挛的模样。

看到他捂着伤处的手指缝里不断涌出的鲜血,所有的愤怒和委屈瞬间被一股更汹涌的、无法抑制的心疼和恐惧淹没了。

“夫君!”她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方才还欲置他于死地的狠戾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慌乱和担忧。

她几乎是扑了过去,跪坐在他身边,手忙脚乱地去查看他捂着的伤处。

那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心尖都在发颤。“你怎么样?让我看看!是不是…是不是我……”

后面的话她哽在喉间,自责和后怕犹如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就在这时,敖烈紧闭的双眼微微掀开一条缝隙。

那双被酒意和痛楚烧得通红的眸子,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水汽,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他松开捂着伤口的手,转而一把抓住了拓跋玉冰凉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执拗的依赖。

他扯开自己早已凌乱不堪的衣襟,露出被鲜血彻底浸透、黏腻一片的纱布。

声音嘶哑而含混,带着浓重的、酒气熏天的鼻音,像小兽般呜咽着:

“媳妇儿……疼……吹吹……”

他无意识地用额头蹭了蹭拓跋玉的手背,滚烫的触感让她心头一悸。

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霸道强横、此刻却脆弱得像个孩子、还向她撒娇喊疼的男人。

看着他胸膛上那片刺目的殷红,拓跋玉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什么强吻,什么粗鲁,都被这浓烈的心疼和担忧挤到了角落。

她眼眶一热,赶忙抽出袖中的柔软绢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额头上不断沁出的冷汗,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好,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她强压下喉头的哽咽,俯下身,对着他染血的伤处,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吹着气。

微凉的气息拂过灼热的伤口,带着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怜惜和温柔。

敖烈似乎真的被这轻柔的安抚慰藉了,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

沉重的眼皮彻底合上,急促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平稳,抓着拓跋玉手腕的手也缓缓松开,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浓重的酒意和失血带来的虚弱终于彻底攫取了他,在妻子带着心疼的安抚气息中,沉沉地睡了过去,甚至发出了细微的、不太安稳的鼾声。

直到确认他彻底陷入了深沉的梦乡,拓跋玉才停下了吹气的动作。

内室中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轻响和他悠长的呼吸。

她低头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睡颜,褪去了暴戾和狂乱,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薄唇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

方才那些惊心动魄的冲突、狂暴的对待,此刻都仿佛隔了一层迷蒙的纱。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她心中翻涌:有未消的余怒,有深切的担忧,有无奈的心软,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的悸动。

鬼使神差的,她微微倾身,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将自己的双唇,极其轻柔地、飞快地印在了他微凉而干燥的唇瓣上。

那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轻得如同蝴蝶振翅,带着一丝犹疑,一丝羞涩,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明了的安抚。

吻罢,她像受惊的小鹿,猛地直起身,脸颊立时飞上两抹红霞。

她做贼心虚般地飞快扫视了一眼寂静的内室,烛火依旧摇曳,除了沉睡的男人,再无旁人。

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却又被一种莫名的、微妙的悸动填满。

她完全可以对着这个熟睡中毫无防备的男人……但那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便立刻摇头甩开。

目光重新落回他胸口的伤处,那刺目的红提醒着她此刻最该做的事情。

烛光因为拓跋玉急促的呼吸而晃动了一下。

她的手指停在敖烈胸口那片血红的伤口上方,一动不动,像被冻僵了似的。

血腥味混着他常用的沉水香,形成一股刺鼻的寒气——这股气息过去曾笼罩战场上的杀神,现在却包裹着她重伤昏睡的丈夫。

拓跋玉素手翻覆结印,丹田处骤然腾起金红交错的流光。腰后倏然浮出九道赤焰虚影?。

金红色的光芒从腹部涌出,变成一个旋转的狐狸火环。

灵力如苏醒的赤蛇缠绕上敖烈的胸膛,却在触及伤口的刹那畏缩溃散。

“果然...”她齿间漫开血腥味,方才偷吻时渡入的微薄灵力,早被吞噬殆尽。

拓跋玉察觉丈夫伤口处蔓延的诡异寒霜,再次强行运转毕生灵力救治。

当碧绿灵力如春蚕吐丝般渗入伤口时,蛰伏的冰煞魔气骤然反噬。

她七窍渗血仍不肯撤手,濒危之际体内狐族血脉突然共鸣。

割腕洒落的鲜血触地成阵,焚尽魔气的同时,将丈夫从幽冥边界拽回。

烛火在拓跋玉屏住的呼吸间幽幽跳跃,将敖烈胸前狰狞裂开的伤口映照得如同深渊巨口。

先前那贯穿胸口的可怖伤口虽因她输入灵力而勉强凝合,此刻却如冻土般惨白僵硬。

边缘甚至蔓延出更多细密、黑色的霜纹,无声地侵蚀着周围尚存温热的肌肤。

那霜纹如同活物,贪婪地吮吸着生命的热度,寒意直透骨髓。

拓跋玉指尖所触,不再是鲜活的血肉,而是冰封千载的顽石,冷意钻心蚀骨。

“夫君……” 她低唤,声音在死寂的内室中轻颤,是恐惧啃噬着心尖。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与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虚软。

那是先前强行催动秘法、几乎耗尽灵力本源留下的沉疴。

她缓缓阖上双眸,将全部心神沉入丹田气海深处,那里,属于狐族后裔最后也是最精纯的一缕本源灵力,正微弱地搏动着,如风中之烛。

“燃!” 拓跋玉意念如刀,无声斩落!

那缕淡青色的本源灵力轰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温润如水,而是带着焚身祭献般的惨烈决绝。

化作亿万道纤细坚韧的碧绿丝线,从她紧贴敖烈胸膛的掌心汹涌喷薄!

这不再是温柔的抚慰,是孤注一掷的搏杀。绿丝如无数游动的灵蛇,带着灼热的生命气息。

精准地刺入那惨白霜痕覆盖的伤口深处,试图钻透那层死寂的坚冰,重新点燃生机之火。

刹那间,异变陡生,伤口深处,那沉寂的冰霜仿佛被彻底激怒、苏醒。

一股至阴至寒、充满毁灭意志的漆黑魔气,如同蛰伏万古的凶兽,带着刺耳的、宛如万载玄冰相互刮擦的尖啸,猛然炸开。

它不再是寒气,而是凝固的黑暗与死亡。漆黑的冰棱从伤口血肉中疯狂暴长,带着倒刺,狰狞地刺向拓跋玉的掌心,瞬间洞穿她勉力维持的护体灵光。

“噗!” 拓跋玉如遭重锤猛击,一口滚烫的心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而出。

尽数洒在敖烈冰冷的胸膛上,刹那间冻结成一片怵目的暗红冰晶。

眼、耳、口、鼻,七窍之中,温热的血线蜿蜒而下,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画出凄厉的痕迹。

那侵入体内的魔气如亿万冰针攒刺,疯狂肆虐,冻结经脉,撕扯神魂,剧痛排山倒海般将她淹没。

“撤手!” 识海深处有个声音在尖啸,那是求生的本能。

只要松开手,切断那灵力输送的通道,或许就能从这蚀骨焚心的痛苦中挣脱一丝。

她染血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视线因剧痛和涌出的血泪而一片模糊。

但目光触及丈夫那毫无生机的脸,那被霜气覆盖的、她曾无数次亲吻抚摸的胸膛。

那一点微弱得几乎熄灭的灵火,依旧在她掌心与伤口之间顽强的传递着,像狂风中的一点烛光,微弱,却不肯熄灭。

“不……” 拓跋玉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沫。

五指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加死死地扣住敖烈冰冷的衣襟边缘,指甲因过度用力而崩裂,鲜血柒红了指缝。

掌心涌出的碧绿灵丝不仅没有退缩,反而以更惨烈的方式燃烧、加速涌出!

她榨取着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中残存的力量,将自身化作燃料,去供养那维系丈夫最后生机的火焰。

灵丝与魔气在伤口深处展开惨烈的拉锯,每一次碰撞都让她全身如触电般痉挛,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她整个人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被彻底撕碎,沉入无底的冰寒深渊。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无边的黑暗和冻彻灵魂的寒意彻底吞噬的刹那。

一股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悸动,在她血脉的最深处,如同沉睡的火山,猝然苏醒。

那并非灵力,而是一种更古老、更神圣、更贴近天地源初的力量。

它无声地咆哮起来,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瞬间贯通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