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五姑娘的狼将军 > 第144章 (回忆篇)寒霜蚀骨别青襟,扫却苔痕寄萍身

第144章 (回忆篇)寒霜蚀骨别青襟,扫却苔痕寄萍身(2 / 2)

巨大的怜悯顷刻间淹没了这位历尽沧桑的老人。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摔在这吃人的崖底?

看这伤势和状态,起码在这里躺了一两天了!一个念头瞬间闪过:?救人!?

李嬷嬷没有丝毫犹豫。她深知此时移动伤者极其危险,尤其是那断腿,稍有不慎可能造成二次伤害,甚至大出血。

但这崖底阴冷潮湿,危机四伏,多耽搁一刻,这孩子就多一分死去的危险,必须尽快带出去救治。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多年在府邸和随军经历积累的、处理外伤的朴素经验此刻发挥了作用。

她迅速扫视四周,目光锁定旁边几根笔直坚韧的小树干和一大丛韧性极好的宽大草叶。

她小心地撕下自己内裙相对干净柔软的里衬布条,蘸取旁边树叶上的积水,极其轻柔地擦拭青儿断腿伤口周围最脏的污泥。

找到几株认识的、有止血消炎效果的草药,用石块捣烂成糊状,厚厚地敷在那可怕的断骨伤口和额头的裂伤上。

她用撕下的布条进行?初步包扎固定?,尤其对断腿,她用找到的两根长度适中、相对笔直的小树干作为?简易夹板?,紧紧贴在腿的两侧。

再用韧性极好的草茎和撕成条的布条,小心地、一圈圈缠绕捆扎固定住,最大程度限制断腿移动。动作尽可能轻柔,但固定必须稳固。

她脱下自己那件半旧的、打着补丁但厚实的粗布外衫,将昏迷中冰冷僵硬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只露出头部。

她用找到的那些宽大厚实的草叶,铺在地上,做成一个简陋的“担架垫”。

又用结实的藤蔓将几根稍粗的木棍绑成一个简易的拖架,铺上厚厚的草叶。

搬运的过程极其艰难。赵嬷嬷年纪已大,体力有限。

她弓着腰,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将包裹好的青儿挪到简易拖架上,用藤蔓将她身体稍作固定,防止滑落。

她咬紧牙关,抓住拖架前端的藤蔓,如同老牛犁地般,一步一步,在崎岖不平、布满碎石和树根的崖底,艰难地向前拖行。

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额角滚落的汗珠。拖架摩擦地面的声音,青儿偶尔因为剧痛发出的无意识呻吟,以及赵嬷嬷粗重的喘息,是这寂静崖底唯一的声响。

当李嬷嬷终于拖着简易担架,踉踉跄跄地从一条猎人踩出的隐秘小径走出黑风崖范围。

看到远处镇远将军府那巍峨的轮廓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她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里衣,冷风一吹,刺骨冰凉。

但她不敢多歇,挣扎着起身,解开拖架,将依旧昏迷的青儿背在自己并不宽阔的背上,步履蹒跚地朝着府邸的后角门挪去。

回到自己位于将军府最偏僻后院角落、狭窄简陋的小屋时,李嬷嬷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青儿放在自己那张铺着厚厚稻草和旧褥子的硬板床上。

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小女孩的伤势显得更加骇人。

疲惫被强烈的责任心压倒。李嬷嬷打来温水,用最柔软的旧布,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擦拭青儿脸上的污泥和血痂。

一张虽然苍白憔悴、布满伤痕,却依稀看得出清秀五官的小脸显露出来。

李嬷嬷心中叹息,多可怜的孩子!她重新检查了伤口,为断腿换上了更干净的布条,额头的伤口也重新敷药包扎。

随后喂了一点温热的米汤,但青儿牙关紧闭,只能勉强润湿嘴唇。

李嬷嬷守在她身边,一整夜未眠,隔一会儿就用温水擦拭她的额头和手心,对抗着可能攀升的高热。

也许是李嬷嬷的精心照料,也许是青儿年轻生命里顽强的求生意志。

在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之后,第三天清晨,当微弱的天光透过糊着高丽纸的小窗棂照进来时,青儿纤长的睫毛,有如受惊的蝶翼,剧烈地颤动了几下。

李嬷嬷一直守着,立刻察觉到了。她凑近床边,紧张又期待地轻声呼唤:“孩子?孩子?醒醒?”

青儿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极其漂亮、恰如浸在水中的黑曜石般的杏眼。

然而,此刻这双眼睛里,却充满了?无边无际的茫然和空洞?。

如初生的婴儿,不,比初生婴儿更甚,那是一种彻底剥离了所有过往的、纯粹的空白和混沌。

她的眼神毫无焦距,茫然地望着低矮、糊着旧纸的木屋顶棚,又缓缓移动到钱嬷嬷布满皱纹、充满关切和紧张的脸上。

没有任何熟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陌生和不解。仿佛在问:“这是哪里?你是谁?我是谁?”

剧烈的头痛如同钢针般攒刺着她的太阳穴,尤其是额角伤口的位置。

她想抬手按住,但全身的剧痛,尤其是左腿那锥心刺骨的痛楚。

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弱的、仿佛幼猫般的?“嘶…”? 声,眉头痛苦地蹙起,小小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蜷缩。

“孩子,别怕,别乱动!你伤得很重!”李嬷嬷连忙按住她没受伤的肩膀。

声音放得更加轻柔,如同哄慰幼儿,“你摔伤了,老婆子把你背回来的。告诉嬷嬷,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爹娘呢?”

名字?家?爹娘?青儿那双茫然的杏眼努力地转动着,似乎在混沌的意识深处极力搜寻着这些词汇所代表的意义。

但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和剧烈的头痛。她微微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

喉咙里只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毫无意义的单音节:“……呃……啊……” 眼神依旧空洞而困惑地看着钱嬷嬷。

李嬷嬷的心沉了下去。她不死心,又换着方式问了几个问题:“认得这里是哪里吗?记得自己怎么摔的吗?疼不疼?”

青儿只是下意识地皱紧眉头,表达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感。

对于所有问题,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除了痛苦,依旧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心悸的空白。她甚至无法理解这些问题的含义。

李嬷嬷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她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抚平青儿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深深的怜悯和一丝了然。?

“唉……可怜见的……”李嬷嬷低语,望着床上那个恰似白纸般脆弱茫然的小小身影,

“坠崖时头部的重创……加上这巨大的惊吓和漫长的昏迷…这孩子,怕是魂儿摔丢了大半,前尘往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声沉重的叹息在狭小简陋的屋子里回荡,李嬷嬷粗糙却温暖的手掌。

极其轻柔地拂过青儿被冷汗浸湿的额发,拭去她眼角因剧痛而渗出的生理性泪水。

“莫怕,莫怕啊,有嬷嬷在呢。咱们先把身子骨养好,旁的…往后再说。”

养伤的日子,如同在泥泞的沼泽中跋涉,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和无助的喘息。

最初的几天最为凶险,李嬷嬷几乎衣不解带地守在小床边。

高烧如跗骨之蛆,在深夜时分凶猛袭来。青儿小小的身体烫得像块火炭。

细弱的脖颈和胸口迅速布满潮红,嘴唇干裂起皮,呼吸急促而灼热,意识在滚烫的迷雾中沉沉浮浮,发出模糊不清的痛苦呓语。“热…娘…疼…”

破碎的词汇毫无逻辑地组合着,听得李嬷嬷心如刀绞。

“好孩子,撑住啊!”李嬷嬷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用冰冷的井水浸透布巾,敷在青儿的额头、脖颈、腋下,试图带走那致命的高温。

她小心地撬开青儿紧咬的牙关,用干净的布片蘸了温热的淡盐水,一点一点润湿她干裂的唇舌。

额角和左腿的伤口红肿发烫,赵嬷嬷心知这是感染了“火毒攻心”。

她不敢怠慢,每日数次,极其小心地解开包扎的布条。

那过程对青儿无异于酷刑,即使意识模糊,剧烈的疼痛也能让她无意识地剧烈抽搐、细声尖叫。

李嬷嬷的眼睛熬得通红,手上的动作却稳如磐石。

她用温开水兑入少量浓盐水,一点点冲洗掉伤口渗出的黄白色脓液,清理掉坏死的污秽腐肉。

每一次触碰,都引来青儿身体本能的剧烈抗拒和哀鸣。

清洗完毕,再敷上厚厚一层她精心炮制的、散发着苦涩清香的消炎草药糊。

最后用洗净煮过的软布重新包扎固定好左腿的夹板。

每一次换药,都耗尽李嬷嬷的力气,汗水濡湿了她的鬓角和后心。

喂食也是难题。青儿大部分时间昏昏沉沉,吞咽困难。

李嬷嬷就将熬得稀烂如水的米粥,一小勺一小勺,耐心地喂进她嘴里。

有时喂进去一点,呛咳出来更多。赵嬷嬷便不厌其烦地擦拭干净,再试。

她将自己那份微薄的、偶尔能分到的一点肉糜或蛋花,都悄悄混进青儿的稀粥里。

黑夜是最难熬的。伤口的剧痛、身体的燥热、还有那无边无际、不知来由的恐惧,却似无数只冰冷的小手撕扯着青儿脆弱的神经。

她常在噩梦中惊悸哭喊,小小的身体蜷缩着瑟瑟发抖。李嬷嬷便将她紧紧搂在自己干瘦却温暖的怀里。

她枯瘦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乖囡囡,莫惊惶,嬷嬷在,守你到天光…”

那低沉沙哑的调子,成了青儿痛苦深渊中唯一感知到的、温暖的安慰。

时间,在疼痛与精心的照料中缓慢流淌。也许是年轻生命蕴含的顽强韧性。

又或许是李嬷嬷倾注的心血没有白费,那场凶险的高热终于在一周后渐渐退了下去。

持续不断的低烧又缠绵了十余日,总算也偃旗息鼓。伤口的红肿逐渐消退,虽然依旧狰狞,但边缘开始出现新嫩的肉芽,渗出液也慢慢清澈起来。

最显着的变化,发生在青儿的眼睛。高烧和剧痛带来的浑浊与涣散,渐渐散去。

那双黑曜石般的杏眸,重新变得清澈起来。虽然底色依旧是深不见底的茫然和空洞,但至少,开始能清晰地映照出眼前的事物和人了。

她对周遭的一切反应开始增多。当李嬷嬷端着药碗靠近时,她会下意识地瑟缩,眼神里充满了本能的畏惧。

那伤口清洗的痛苦记忆太过深刻。但当赵嬷嬷用无比轻柔的声音唤她,捧着温热的粥碗,脸上布满慈祥的皱纹时,那畏惧又渐渐被一种懵懂的依赖所取代。

她开始对李嬷嬷的声音和身影产生定向反应,目光会随着她移动。

“乖,张嘴,喝点粥。”李嬷嬷耐心地吹凉勺子里的米汤。

青儿睁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她,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许久,才迟疑地、微微张开了苍白的小嘴。

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和慰藉。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满足感。

“好孩子。”李嬷嬷笑了,眼角堆起更深的皱纹,这是她多日来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李嬷嬷开始尝试和她“说话”。“嬷嬷…” 她指着自己。

青儿看着她,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嬷…嬷…” 李嬷嬷放慢速度,清晰重复。

“……嬷……嬷……” 一个极其微弱、模糊、如同气音般的音节,终于艰难地从青儿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尽管生涩,却让李嬷嬷欣喜若狂!

“哎!对!嬷嬷!好孩子!”她激动地应着,眼角湿润。

学习的过程极其缓慢。青儿就像一个真正的婴孩,她的世界需要重新构建。

李嬷嬷指着屋子里的每样东西——破旧的木桌是“桌”,缺了口的碗是“碗”,透光的窗户是“窗”,自己睡的床是“床”。

青儿总是睁着那双纯净又茫然的眼睛,努力地看着,听着,有时嘴唇无声地模拟着口型,有时能发出一个模糊的近似音。

她对一切都感到陌生,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和一丝挥之不去的怯意。

她常常长时间地凝视着窗棂上透进的一缕光柱里飞舞的微尘,仿佛那里面蕴含着宇宙的奥秘。

左腿的骨折是恢复最慢的。即使有夹板固定,轻微的移动也能带来钻心的痛苦。

青儿学会了忍耐,疼得狠了,也只是紧紧咬着下唇,发出压抑的抽气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很少放声大哭了。

这让李嬷嬷更加心疼。将近三个月后,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她才能颤巍巍地用一条腿支撑着。

尝试下地站立片刻,受伤的左腿虚虚点地,痛得她小脸煞白,冷汗淋漓。

完全弃拐,能自己拖着微微跛行的腿慢慢挪动,又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那道额角的伤口愈合后,留下了一道淡粉色的、细长的疤痕,像一枚小小的印记,昭示着那段被遗忘的劫难。

当青儿能基本照料自己起居,并能听懂、执行一些简单指令后:比如“坐好”、“吃饭”、“把布巾给我”,李嬷嬷知道,是时候为这孩子的未来打算了。

她不可能永远把这孩子藏在自己这小屋里。况且,府里人多眼杂,时间久了,难保不惹闲话。

一日午后,李嬷嬷让她在小院里坐着晒太阳,整理了一下自己半旧的衣衫,深吸一口气,走向了负责后院杂役的刘管事办公的小值房。

周管事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有些严厉,但念旧情,对府里的老人还算客气。

“周管事,”李嬷嬷赔着小心,脸上堆着谦卑的笑,“老婆子有件事,想求您个方便。”

周管事放下手中的名册,抬眼看她:“哦?嬷嬷?什么事?”

李嬷嬷便把如何在山崖下发现重伤濒死的青儿、如何带回救治、这孩子如何因头部重创前事尽忘、如今虽身体渐好却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末了,她恳求道:“……老婆子知道这不合规矩。但这孩子实在可怜,命是捡回来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嬷嬷见周管事攒眉不语,便又开口:老婆子斗胆,想求管事开恩,看能不能……收留她在府里?给口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李嬷嬷搭眼瞧见周管事神色凝重,眉头依旧深锁,复又开口:“她虽腿脚还不太利索,但人是极听话、肯吃苦的!老婆子愿意作保,让她跟着我,在后院做些轻省点的扫洒活计,绝不偷懒误事!”

“老婆子这把老骨头,也能多看顾着点,保证不给府里添乱!”说罢,深深福了下去,姿态放得极低。

周管事皱着眉,手指敲着桌面,沉吟不语。府里确实缺人手,尤其是后院扫洒这类粗活,工钱低又琐碎,仆妇们都不太乐意干。

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还是个摔坏了脑子、腿脚微跛的,多少有些麻烦。

但李嬷嬷在府里几十年,做事勤勉,人缘不错,她亲自来求情作保,这人情得给几分面子。况且,看这样子,这孩子也实在无处可去。

“……唉,”周管事叹了口气,“赵嬷嬷,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管事慈悲!”李嬷嬷心头一紧。

“罢了罢了,”周管事摆摆手,“念在你一片善心,也看那孩子确实可怜。这样吧,让她留下,就安置在你那屋子,吃住你自己负责。活计嘛……”

他想了想,“后园子通往后角门那三条青石甬道,还有角门附近那块空地,以后就归她打扫。每日早晚各一遍,务必扫干净!你可得把人看紧咯!府里的规矩得一条条教给她,手脚要干净,嘴巴要严实!若是惹出什么乱子,嬷嬷,到时候可别怪我……”

“是是是!多谢管事!多谢周管事开恩!”李嬷嬷大喜过望。

连连作揖道谢,“老婆子一定严加管教,绝不给您添麻烦。她若敢做错半分,老婆子头一个饶不了她!”

?就这样,青儿在镇远将军府的后院,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她的名字,是李嬷嬷给她起的。看着她那双渐渐灵动起来的、如春日雨后深山幽潭般清澈沉静的眸子。

李嬷嬷想起她从崖边草丛里被发现的狼狈样子,如同被风雨摧折又顽强挺立的一株小小青草。

“以后,你就叫‘青儿’,好不好?”李嬷嬷拉着她的手,轻声问。

青儿茫然地看着她,似乎不太理解名字的意义。但她听懂了那个音节指向自己,感受到了嬷嬷语气里的温柔。

她顺从地点了点头,学着发出那个声音:“……青…儿…”

李嬷嬷成了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亲人”。

她寸步不离地跟着嬷嬷,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依赖。

李嬷嬷耐心地教导她府里最简单的规矩:见到衣着光鲜的管事、主子要低头避让。

只能在后院指定区域活动;不可大声喧哗;不可偷懒;扫地要扫到什么程度才算干净……。

青儿学得很认真,虽然反应有时会慢半拍,但她记住了嬷嬷每一句叮嘱,并努力去做到。

当她的腿脚恢复得能支撑更久站立时,李嬷嬷将一把用细竹枝扎成的、轻巧的小扫帚交到她手里。

第一天站在那条长长的、铺着青石板的甬道上时,青儿握着扫帚,望着眼前空寂的路面,眼中依旧是熟悉的茫然。

李嬷嬷便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握扫帚省力,如何将落叶和尘土归拢到一处,如何不扬起太大灰尘,如何清理角落里的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