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印记”的发现,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点亮了一盏指路明灯,为复活研究指明了理论上最可能成功的路径。然而,希望的确切方位,往往也意味着前路险阻的真实显现。随着研究的深入,沈墨和“灵魂研究协作网络”的成员们,愈发清晰地认识到横亘在理论与现实之间那近乎绝望的鸿沟。
理论与实践的深渊
定位“生命印记”本身,就是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天堑。
根据模型推测,“生命印记”存在于一个超越常规三维空间、甚至超越寻常时间维度的 “信息本源海” 之中。那里是宇宙所有信息的源头与归宿,规则混乱而原始,充满了无法理解的信息湍流和概念风暴。
现有的技术手段,无论是格利泽的逻辑探测,灵语者的能量共鸣,还是修真者的神游太虚,都难以稳定地触及那个层面。系统中枢虽然强大,但其主要功能是观测和有限干预已知维度,对于“信息本源海”这种近乎传说的地方,也缺乏有效的锚定和探索手段。
几次小心翼翼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派出的高维信息探针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传回;一位修为高深的元婴修士试图以元神强行突破,结果险些元神溃散,修养了数年才恢复过来;甚至连系统中枢在尝试建立连接时,都因无法处理那过于原始和混乱的信息流而多次过载报警。
“那地方……根本不是给‘活着’的东西准备的。”那位险些陨落的元婴修士心有余悸地告诫,“那是信息的坟场,也是信息的子宫,是纯粹的‘存在’与‘虚无’的交界处。没有特定的‘钥匙’或者达到某种超然的状态,强行闯入无异于自杀。”
本源的排斥与污染
即便理论上找到了定位方法,如何安全地提取特定个体的“生命印记”也是一个噩梦级的难题。
“生命印记”作为灵魂的终极蓝图,其本身蕴含着该个体最本质的存在信息。任何外来的探测或提取行为,都可能对其造成不可逆的污染或损伤。更可怕的是,根据摆渡人提供的模糊信息和某些禁忌典籍的记载,“信息本源海”本身似乎具备某种“排异性”,会本能地抗拒和吞噬任何试图从中“夺回”已逝信息的企图。
这就像是要从一片由无数信息构成的、拥有自我意识的狂暴海洋中,精准地捞起一滴特定的、并且海洋本身不愿意放手的水滴。
研究团队模拟了无数种提取方案,但推演结果都指向了同一个结局——要么提取失败,要么提取到的“生命印记”因受到不可控的干扰而变得扭曲、无用,甚至可能反过来污染操作者。
融合的悖论
假设,仅仅是假设,能够安全地获取到一份相对完整的“生命印记”,如何将其与在现实中收集到的、由文明记录、意念回响和信念之力构成的信息残片进行融合,又是一个全新的、充满悖论的难题。
“生命印记”是本源,是模板,是“因”。
信息残片是衍生物,是痕迹,是“果”。
将“果”强行融入“因”,试图用衍生的痕迹去补全本源模板,这本身在逻辑上就存在巨大的矛盾。就像一个画家想要用自己画作的复印件,去修改早已遗失的原始设计图一样荒谬。
研究团队尝试了多种信息融合算法,从最粗暴的覆盖写入,到更精细的共鸣引导,但结果要么是信息残片被“生命印记”的本源力量彻底同化、湮灭,要么是脆弱的“生命印记”被大量杂乱的信息残片冲击得结构崩坏。
复活,似乎触及了一个根本性的宇宙法则——逝去不可逆。任何试图逆转这一法则的行为,都会遭到来自规则层面的、近乎绝对的阻碍。
希望渺茫,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