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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冰魄破晓(2 / 2)

破藏真意·涅元——破虚!

这是凝聚了黄天越一身精气神、蕴含破灭真意、洞穿一切虚妄的必杀一击!

莫七弦亡魂皆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指尖蕴含的恐怖力量,足以洞穿金石,更别说他的血肉之躯!生死关头,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猛地一咬舌尖!

噗!

一口精血狂喷而出!并非喷向黄天越,而是瞬间化为一片粘稠的血雾,将他自身笼罩!

“血影遁!”

嘶哑的厉吼声中,莫七弦被血雾笼罩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扭曲,仿佛融入了那片血雾之中!速度瞬间飙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黄天越那洞穿虚空的指尖!那指尖蕴含的恐怖劲风擦着他胸前的衣襟掠过,嗤啦一声,坚韧的灰布袍如同纸片般撕裂,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若非血影遁发动及时,此刻被洞穿的便是他的心脏!

饶是如此,那指尖蕴含的破灭真意依旧侵入了他的经脉,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和真力溃散的虚弱感!

莫七弦的身影在十几丈外重新凝聚,脸色惨白如金纸,胸口衣襟破碎,鲜血淋漓,气息明显萎靡了一大截!他死死盯着黄天越,眼中充满了怨毒、惊惧,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后怕!这血影遁乃是燃烧精血的逃命秘术,代价巨大,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用!今日竟被逼到如此地步!

“黄天越!今日之赐,老夫记下了!”莫七弦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血海无涯,不死不休!你…护不住她们一辈子!”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剐过黄天越身后的上官燕舞、杜莺歌、梁卉,最后在欧阳晓晓那张惨白惊惶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话音未落,他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模糊的血影,如同受惊的夜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朝着荒野更深沉的黑暗处激射而去!几个闪烁,便彻底消失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那句充满怨毒的威胁。

荒野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夜风呜咽着吹过,卷起地上残留的碎石和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和焦糊的气息,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黄天越缓缓收回刺出的手指,指尖的金芒悄然敛去。他挺拔的身姿依旧稳如磐石,渊深的气息如同大海,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刚刚经历过惊涛骇浪的余波。强行施展三重意境的叠加,正面碾碎莫七弦的血河倒卷,又以“破虚”之指逼得对方燃烧精血遁走,对他的涅元真力同样是巨大的消耗。经脉深处传来隐隐的灼痛感,那是力量被压榨到极致的反馈。但他并未显露分毫,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莫七弦消失的方向,确认那阴冷的杀意确实远去,才缓缓转过身。

梁卉和杜莺歌依旧僵硬地架着上官燕舞,如同两尊被冻结的石像。方才那兔起鹘落、凶险绝伦的交锋,早已超出了她们理解的范畴。黄天越那如同天神般正面碾碎血河、逼退强敌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她们眼中,带来的不是劫后余生的狂喜,而是一种近乎窒息的震撼和渺小感。直到黄天越转身,平静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两人才如同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双腿一软,差点带着上官燕舞一起瘫倒在地。

“燕舞姐!”梁卉惊慌地低呼,连忙用力稳住。

杜莺歌也强撑着,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看向黄天越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和感激:“公子…”

扑倒在地的欧阳晓晓,挣扎着抬起沾满泥土草屑的脸。她目睹了黄天越那霸绝天地、逼退莫七弦的全过程。灰败的媚眼中,之前的惊惶和屈辱尚未完全褪去,又被一种更深沉的、如同烙印般的恐惧和…茫然所覆盖。她看着黄天越那渊渟岳峙的背影,看着地上莫七弦遁走时留下的几点暗红血渍,再看看自己沾满污泥、依旧在微微颤抖的双手。昨夜在破庙中那番歇斯底里的控诉,在此刻这绝对的力量与掌控面前,显得何其苍白,何其可笑。她赖以生存的算计、诡诈,在这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绝对力量面前,如同孩童的把戏。一股冰冷的无力感和宿命般的沉重,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被梁卉和杜莺歌架着的上官燕舞,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呃…”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无尽疲惫和痛苦的呻吟,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叹息,从她干裂苍白的唇间逸出。

这一声微弱的呻吟,在死寂的荒野中却如同惊雷!

“燕舞姐!”梁卉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喜交加,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杜莺歌也连忙低头看去,眼中满是关切。

黄天越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他一步便跨到近前。只见上官燕舞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帘。那双浅褐色的眼眸,初时如同蒙尘的琉璃,空洞而迷茫,映照着荒野浓重的黑暗和篝火跳动的微光。过了片刻,那涣散的瞳孔才艰难地聚焦,缓缓地、有些僵硬地转动着。

目光先是掠过梁卉和杜莺歌满是担忧的脸庞,在那劫后余生的疲惫中捕捉到一丝安心。接着,她的视线艰难地移动,最终,定格在黄天越俯视下来的、带着难以言喻关切的脸庞上。

“天…越…”她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破碎的冰层下艰难挤出,带着深入骨髓的虚弱和寒意。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仿佛有薄冰碎裂,流露出一种劫后重逢的、难以言喻的依赖和安心。

黄天越立刻蹲下身,一只温暖而沉稳的大手覆上她冰冷的手背。一股精纯温和、蕴含着勃勃生机的涅元真力,如同涓涓暖流,小心翼翼、一丝丝地渡入她枯竭破碎的经脉之中。

“我在。”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驱散着荒野的寒夜。

感受到那熟悉的温暖和令人心安的气息重新包裹着自己,上官燕舞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深重的疲惫如同无形的巨网将她笼罩,眼皮沉重得仿佛灌了铅。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几下,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只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反手轻轻握了一下黄天越的手指。指尖冰凉,力道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却传递着千言万语。

随即,她的眼帘再次缓缓阖上,呼吸变得悠长而微弱,重新陷入了沉睡。只是这一次,紧蹙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苍白如雪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如同冰莲在晨曦中悄然绽放的一抹柔光。

梁卉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脉搏,长长舒了口气:“脉象虽然微弱,但比之前平稳多了!本源依旧枯竭,但寒气反噬确实被血兰药力暂时压住了…谢天谢地!”

杜莺歌也松了口气,看向黄天越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黄天越缓缓收回输送真力的手,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上官燕舞沉睡中那抹细微的柔光。他抬头望向东方。浓墨般的夜幕边缘,终于被撕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鱼肚白,挣扎着刺破了厚重的云层,如同利剑般投向大地。

黑暗,正在退潮。

“天快亮了。”黄天越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却又仿佛蕴含着新的旅程,“找个地方,休整。”

他率先迈步,朝着东方那抹微露的晨曦走去。步伐沉稳依旧,仿佛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只是拂去了前行路上微不足道的尘埃。身影融入渐淡的夜色和初露的曙光之中,如同劈开混沌的利刃,为身后疲惫不堪的同伴,指向黎明。

梁卉和杜莺歌连忙架好上官燕舞,紧紧跟上。每一步都异常沉重,但看着前方那道在曦光中逐渐清晰的身影,心中便有一股力量支撑着她们前行。

落在最后的欧阳晓晓,艰难地从冰冷的土地上撑起身。她看着黄天越融入晨光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污泥的手掌,以及地上那几点属于莫七弦的暗红血渍。她灰败的媚眼中,恐惧、茫然、屈辱、不甘…种种情绪如同毒蛇般纠缠翻滚。最终,所有的情绪都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冰冷的决绝覆盖。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也朝着那缕微光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动而去。荒野的风吹动她破碎的水绿色衣角,如同折翼的孤鸟,坠向未知的黎明。

天边,第一缕真正的晨光刺破云层,如同熔化的金液,泼洒在苍茫的大地上,将夜的残骸彻底驱散。一只不知名的黑鹰,在高远的苍穹下无声掠过,锐利的目光扫过这片刚刚沉寂下来的杀戮之地,振翅飞向更远的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