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剑火淬骨,丹器初鸣(1 / 2)

冰冷!刺痛!毁灭!

无穷无尽的剑意,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穿透皮肤,刺入血肉,钻进骨髓!林风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锻炉的生铁,每一寸血肉都在被狂暴的锤打、撕裂、重塑!

他匍匐在剑冢边缘的赤褐色土地上,距离那片肉眼可见的、扭曲咆哮的剑意风暴核心尚有十数丈之遥,但那外溢的、如同实质潮汐般冲刷的剑意余波,已经让他尝到了炼狱的滋味。

皮肤瞬间被割裂出无数细密的血口,覆盖的污垢被冲刷殆尽,露出底下同样布满伤痕、却隐隐透着一丝微弱玉色的肌肤。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深入肺腑的剧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无数细碎、锋锐、带着各种毁灭属性的剑意碎片!它们在气管、在肺泡中刮擦、切割!

体内刚刚被李无锋强行梳理镇压的灵气,在这狂暴剑意的冲击下,再次变得如同脱缰的野马!气海中央那座烙印着模糊暗金道纹的粗糙基台疯狂震颤,其上细微的裂痕肉眼可见地扩大!液态灵气如同被煮沸的油锅,剧烈翻滚、蒸发、又强行凝聚,每一次起伏都带来丹田欲裂的剧痛!

“呃啊——!”林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指甲深深抠进冰冷坚硬、如同金属般的地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崩裂出血。他死死咬着牙,牙龈被咬破,满嘴都是铁锈般的血腥味。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一次次被冲垮,又一次次凭借着那股被死亡逼出来的、近乎疯狂的求生意志强行凝聚。

“斩去污垢……重塑道基……”李风的意识在痛苦的风暴中艰难地捕捉着李无锋冰冷的话语,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稻草,“用剑意……斩!”

如何斩?如何用这毁灭性的力量重塑?

没有答案!只有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濒临崩溃的身体!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这狂暴的剑意彻底撕碎、意识即将沉入永恒的黑暗之际——

嗡!

体内那沉寂的、源自鸿蒙道体最深处的本源,似乎被这足以毁灭一切的剑意洪流彻底激活!

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混沌色的微光,如同在狂风暴雨中顽强燃烧的烛火,自他气海最核心、那座摇摇欲坠的粗糙基台深处,骤然亮起!

这光芒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包容与坚韧,仿佛天地初开时最原始的那一点灵光!

轰——!

当这缕混沌微光亮起的刹那,林风体内狂暴翻腾、几乎要将他撑爆的液态灵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它们不再是无序的乱流,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引导、压缩、朝着那混沌微光所在的核心——气海基台——疯狂汇聚!

更神奇的是,那如同亿万钢针刺入体内的狂暴剑意,在触及到这缕混沌微光的瞬间,其毁灭的属性仿佛被强行剥离、转化!

一部分剑意被混沌微光直接吞噬、湮灭,如同投入熔炉的冰雪。

一部分剑意则被强行扭转了方向,不再肆意破坏血肉经脉,而是化作无数柄无形的、极其细微的刻刀、锤头、锉子……狠狠斩向了他体内那些驳杂不堪的灵气节点、扭曲的细微经脉、以及在神像灌顶和先前重创中留下的、深层次的暗伤与杂质!

嗤!嗤!嗤!

这是一种比先前单纯的撕裂更痛苦百倍的酷刑!如同有人拿着无数把小锉刀,在你的骨头缝里、在你的骨髓深处、在你最脆弱的内脏之中,一点点地刮、一点点地磨!将那些不属于“纯粹”的东西,硬生生地剔除、粉碎!

“啊——!!!”林风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烧红的虾米,全身肌肉痉挛抽搐,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冷汗瞬间浸透全身,又在狂暴的剑意余波中瞬间蒸发!他眼珠凸起,布满血丝,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

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最深处的“通透感”,如同黑暗中的一线曙光,微弱却清晰地传递出来!

他“看”到,那些阻塞灵气运转、如同淤泥般的驳杂灵气节点,在剑意刻刀的精准“剔除”下,一点点崩解、消散!

他“看”到,那些因根基不稳而扭曲、如同盘结树根般的细微经脉,在剑意锤头的反复“锻打”下,被强行矫正、拓宽、变得坚韧而通畅!

他“看”到,气海基台上那些模糊不清、几近溃散的暗金色道纹,在剑意锉子的“打磨”下,线条逐渐变得清晰、深刻!虽然依旧简陋粗糙,却多了一种历经淬炼的、金属般的冷硬光泽!基台本身也在液态灵气和剑意洪流的双重冲击、压缩下,变得更加凝实、稳固!体积虽然缩小了一圈,但散发出的气息却更加内敛、厚重!

痛!痛彻心扉!痛入骨髓!痛不欲生!

但在这毁灭性的痛苦中,林风那被李无锋剑意梳理过的、异常清明的意识,却死死抓住了那缕混沌微光带来的指引——吞噬、转化、引导剑意!以身为炉,以剑意为锤,千锤百炼,剔除糟粕,重塑道基!

“斩!给我斩!!”林风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如同濒死的野兽最后的反扑!他不再被动承受,而是开始疯狂地催动那缕源自鸿蒙道体的混沌微光,主动去捕捉、吞噬、转化那些侵入体内的狂暴剑意!

他引导着被转化的剑意,如同最严苛的工匠,对自己体内的“污垢”进行更精准、更彻底的“斩除”!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引导失败,那狂暴的剑意就会瞬间失控,将他由内而外彻底绞成肉泥!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和专注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只是几个时辰。

当林风感觉自己对那混沌微光的掌控越来越得心应手,对侵入剑意的引导转化越来越顺畅,体内那种被“刮骨疗毒”的剧痛逐渐被一种奇异的、撕裂后重生的“酥麻感”所取代时——

轰!!!

他体内那经过无数次淬炼、压缩、剔除杂质的气海基台,猛地一震!

原本粗糙的表面,此刻覆盖上了一层极其稀薄、却无比坚韧的、如同金属浇筑般的暗金色光泽!其上烙印的道纹,虽然依旧简单,却清晰深刻,如同古老的象形文字,散发出一种坚不可摧、承载万钧的厚重气息!

基台稳固如山!

而基台之上,原本如同沸水般翻滚的液态灵气,此刻变得异常“温顺”。它们不再是驳杂的五颜六色,而是呈现出一种纯净的、近乎透明的乳白色,如同被反复提纯、洗练了亿万次的灵液!数量比之前少了大半,但每一滴灵液中蕴含的能量,却精纯、凝练了数倍不止!它们如同温顺的溪流,在更加坚韧宽阔的经脉中缓缓流淌,滋养着被剑意反复淬炼后、焕发出勃勃生机的血肉筋骨!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从四肢百骸中涌现!虽然身体依旧伤痕累累,剧痛犹存,但一种源自根基深处的稳固和强大,取代了之前的虚浮和脆弱!

筑基中期!根基重塑,破境晋升!

林风猛地睁开双眼!污垢早已被剑意冲刷干净,露出一张虽然苍白、布满血污和汗水,眼神却如同被淬炼过的寒星般锐利、明亮的年轻脸庞!

他挣扎着,不再是爬行,而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尽管脚步虚浮,身形踉跄,但他站住了!在这剑意风暴的边缘,在这死亡之地的边缘,他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挺直了脊梁!

嗡——!

就在林风刚刚站稳,感受着体内脱胎换骨般变化的瞬间,一道凝练至极、带着煌煌毁灭气息的赤红色剑意,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骤然从侧面一柄半掩在赤土中的残破血剑上激射而出!速度快如闪电,直刺林风心口要害!这道剑意充满了暴戾、嗜血的杀伐之气,远非之前那些无意识的剑意余波可比!它带着强烈的恶意,显然是剑冢中残存的、不甘寂灭的凶戾剑灵所发!

危险!致命的危险瞬间降临!

林风瞳孔骤缩!身体的本能反应甚至快过思维!刚刚重塑的基台疯狂运转,精纯的液态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向双臂经脉!

他没有武器!没有招式!甚至来不及思考如何防御!

完全是凭借重塑根基后对体内灵力那远超之前的精妙掌控,以及鸿蒙道体在剑意淬炼下获得的对“锋锐”本能的感应,他双手猛地交错于胸前!

嗤啦——!

精纯的乳白色灵力瞬间在双臂前方凝聚、压缩,形成一面仅有尺许方圆、薄如蝉翼、却闪烁着金属般坚韧光泽的灵力护盾!护盾表面,隐约有极其细微、源自他基台道纹的暗金流光一闪而逝!

轰!!!

赤红如血的暴戾剑意狠狠撞击在乳白色的灵力护盾之上!

刺耳的锐响爆发!灵力护盾剧烈震荡,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林风如遭重击,双臂剧痛欲折,喉头一甜,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出数丈,双脚在赤褐色的坚硬土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但他,挡住了!

那面薄薄的、仓促凝聚的灵力护盾,虽然布满裂痕,却并未破碎!硬生生扛住了这足以瞬间灭杀普通筑基后期修士的凶戾一剑!

“嘶……”林风压下翻腾的气血,看着双臂前方那缓缓消散的灵力护盾和布满裂痕的臂骨,心中后怕之余,涌起一股强烈的兴奋!这就是重塑根基后的力量!这就是对灵力精妙掌控带来的可能!若非根基稳固,灵力精纯凝练数倍,刚才那一瞬间的灵力调动速度和护盾强度,绝无可能挡住这致命一击!

然而,那柄残破血剑似乎被激怒了!剑身嗡鸣震颤,更加浓郁暴戾的血色剑意开始凝聚!

不能被动挨打!

林风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脚下赤土崩裂!刚刚重塑的、坚韧如精钢的经脉全力运转,精纯的灵力如同高压水流,瞬间灌注右拳!他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将全身的力量、意志、以及对“锋锐”的领悟,尽数凝聚于这一拳!

拳出!

没有风声呼啸,没有灵力外放的光华。只有一种凝练到极致、纯粹到极致的“破”意!拳锋所过之处,前方弥漫的剑意余波竟被无声地排开、撕裂!仿佛他挥出的不是拳头,而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

“破!”

一声低吼伴随着拳锋,狠狠砸向那柄嗡鸣震颤的残破血剑!

轰——!!!

拳锋与残剑本体悍然碰撞!

刺目的血光与乳白色的灵力光芒轰然炸开!狂暴的能量乱流将周围数丈内的尘土碎石尽数掀飞!

咔嚓!

一声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那柄散发着凶戾气息的残破血剑,剑身之上,一道巨大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凝聚的暴戾剑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溃散!剑身发出一声凄厉不甘的哀鸣,彻底崩碎成数十块黯淡的碎片,散落在赤土之上!

林风踉跄后退数步,右拳皮开肉绽,指骨传来钻心的疼痛,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茬!但一股酣畅淋漓的、掌控力量的快感,却压倒了疼痛!

他赢了!凭借自己的力量,在剑冢之中,击碎了一道凶戾的剑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