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无小和尚未及开口,旁侧的延寒北已抢先解释:“我早已告诉你,这座寺庙待僧苛刻,他日常仅能获得一个馒头与一碗菜汤。”
苏晏如扬眉询问:“既然他食量如此,那你与他同住之时,又是以何为食?”
延寒北语塞。
他忽地忆起受伤藏身寺中时,小和尚每日都将自己的饭菜相让。
延寒北略一迟疑,目光落在寂无小和尚瘦削的肩头,眉心紧蹙,将他紧紧搂入怀中:“真是麻烦,我延寒北绝非忘恩负义之辈,今后便由我负责,让他养得丰腴健壮。”
寂无小和尚在延寒北怀中局促不安,欲图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
寂无撞上延寒北的胸膛,脸颊瞬间染上红晕。
苏晏如旁观两人的亲密互动,不禁扬了扬眉,目光在寂无小和尚胸前略过,忽然发问:“寂无,你年岁几何?”
寂无小和尚羞涩地回答:“十……十七。”
苏晏如忍不住轻笑出声:“都已经十七岁了?我总以为你才十二三岁呢。你太过纤瘦,宛如未涉世的少女。”
话音刚落,她察觉到寂无小和尚的面色微微一滞,眼神游移不定地与她对视。
苏晏如佯装未见他神情的变化:“寂无,你可愿意还俗?”
寂无面色微红,吞吐道:“我……”
他迟疑着,胆怯地向延寒北瞥了一眼,低声说道:“寺中能饱腹,若还俗,家中未必肯供应饮食,甚至可能将我卖至……”
寂无未能继续,缩着脖子未敢再言。
延寒北不满地轻拍他的脑袋:“区区一口饭食,我身为南暻王,岂会让你饿着?”
寂无摆弄着手指,声音微弱:“你……你能护我一生吗?”
声音虽小,却清晰传入延寒北耳中:“我自会负责!”
延寒北突然加大音量,令寂无一惊。
他欲向苏晏如靠去,未迈出两步,便被延寒北捉回,轻松地勾住脖子。
“想去哪里?留在我身边。”
寂无小和尚被延寒北凶狠的模样震慑,张了张嘴,终究未发一言。
苏晏如望着他们,轻轻摇头:“寂无……你本名小豆子,今后依旧唤你小豆子吧。不必畏惧他,他只是面容威严,其实心地善良。”
小豆子默不作声。
苏晏如对延寒北道:“你带他出去吧,我要去寻沈述白。”
延寒北此次并未随苏晏如同行,而是直接拉着小豆子离去。
沈述白已完成了对数名僧人的审讯,正步出屋门。
似乎在审讯中动用了武力,他的手上染有血迹。
在门外等候的尘风递上一方手帕。
沈述白擦拭完毕,抬头望向苏晏如,严肃的神色顿时化作微笑。
“游览已毕?”
“审讯结束?”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问。
“嗯,寺内并无游览之处。你那边情形如何?”苏晏如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
“这些人乃是瑞阳长公主的部众,他们在寺中潜伏已有七年之久。”
换言之,在凌王尚未反叛之前,这些人便已潜入皇郝寺,为瑞阳长公主效力。
“这些人守口如瓶,拒不透露任何信息。”沈述白接着说道。
其中数人在审问未开始时便自行了结了生命。
苏晏如目光再次落在紧闭的房门上,低声对沈述白说:“延寒北适才提醒了我一事,我认为我们应当追查。”
她将方才与延寒北讨论的皇郝寺香火钱之事告诉了沈述白。
沈述白眉头微蹙:“确实应当追查。”
“时辰已不早,我们是就地用午膳还是即刻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