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哥出家背后有着深沉的因由。
他年少时曾有一位青梅竹马,苏晏如亦相识,她是太傅家的幼孙女。
那女子常至宫中,对众人均和蔼可亲,苏晏如对她也颇有好感。
两人本已到了谈婚论嫁之时,不料那女子突发重症,不幸离世。
大哥痛失挚爱,女子去世后的第七日便离京前往梵山。
此后,大皇子出家的消息传遍京城,他几乎未再踏足此处。
兄妹几人皆知此事,因此在大哥面前总是刻意回避。
苏承铭瞥了一眼闭目默念佛珠的大哥,悄然贴近苏晏如,低声问道:“你说大哥真的放下了太傅家那位姑娘吗?”
苏晏如横了他一眼:“别再提此事。”
当年那女子离世时,大哥悲痛欲绝。
若非母妃以死相逼,大哥恐怕早已随她而去。
连素来毒舌的二皇子都不敢触及大哥心中的这道伤痕。
他们在后殿没坐多久,就听到后门传来皇上的说话声。
众人纷纷起身,只见皇上和沈述白步入殿堂。
沈述白首先望向苏晏如,而后向诸位皇子略微颔首。
“儿臣恭迎父皇。”
除了长子之外,其他皇子均向皇上鞠躬行礼。
皇上目光温和地逐一审视着孩子们,语气慈祥:“你们几人,召你们回宫一趟实非易事。”
众人默默无言。
皇上询问:“老三呢?”
“三皇兄途中不适,恐怕要到深夜方能抵达京城。”六皇子答道。
皇上微微皱眉:“这孩子,既然身体不适,何必急于赶路。”
他轻叹一声,随即道:“众位还站着作甚?随我前往前殿看看吧。”
皇上引领他们向主殿行去。
苏晏如随后等待着沈述白。
“瑞阳长公主尚未抵达。”苏晏如握紧沈述白的手,低声告知。
沈述白紧握住她的手回应:“禁军刚刚传来消息,长公主已经入宫,正往这边赶来。”
苏晏如点头。
晨间,她便已派遣宫人前去迎接瑞阳长公主,不料至今方至。
前殿的贵宾们已然落座。
皇上出现后,众人起立致礼。
皇上挥手示意免礼,众人依次落座。
皇上落座之后,沈述白与禁军统领分别守护在皇上的两侧。
大总管高声诵读着各国进贡的寿礼清单,宫人们依次将礼品抬上殿堂。
苏晏如静坐于己位,目光清淡地审视着周遭的仪式,她慵懒地斜倚在精致的桌畔,细细打量着每一位使臣。
即便是那个被延寒北指为伪冒的南暻使臣,她也丝毫未曾察觉出异样——他谈话间流露出浓重的南暻乡音,宛若本土居民一般。
或许是由于宫外事件的余波,殿内众多官员的面色皆显凝重。
苏晏如轻托香腮,默默审视着殿中每一位宾客。
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入内,附耳在大总管耳边低语,大总管旋即趋步至皇上身旁,悄声禀报。
苏晏如注意到皇上紧握杯盏的手微微一紧,随即目光落在她身上。
父女间的默契依旧,即便皇上未发一词,苏晏如亦能会意——瑞阳长公主驾到。
果不其然,一位使臣退场不久,芙蓉台外的太监便高声唱喏:“瑞阳长公主驾临”。
瑞阳长公主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已五年,几近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