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气得脸色铁青,怒目圆睁,却一时语塞。
苏晏如为他斟了杯茶,递至他手边:“请您息怒,沈述白毕竟是您亲自为我挑选的驸马,可见您对他颇为满意。”
皇上牙关紧咬:“述白素来守规矩,难道是你诱导他失态?”
苏晏如坦然承认:“不错,是我逼迫他的。”
皇上凝视她片刻,脸上的怒火渐渐消散,眼中反而闪过一丝笑意。
苏晏如感到一丝不安:“您为何发笑?”
“无妨,只是觉得你的性格确实不适合述白。朕还是为他另寻一门佳缘,别再影响他的幸福了。”
苏晏如眼角微跳:“唉,这未免有些太过分了,我们还能不能继续做父女了?”
“不可,朕已疲惫,需休息,你速速离去。”
苏晏如无奈摇头,挥动扇子,边走边说:“好吧,那就让你的外孙成为无人疼爱的孤儿吧。”
皇上与大总管均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晏如离去的背影。
“站住!你这话究竟何意?速速回来解释清楚!”
苏晏如轻摇扇子,头也不回:“我亦疲倦,需歇息,此刻亦不愿话语。”
沈府之中。
沈述白甫一踏府,王坤福便将数月积压的公文呈送至其书房。
沈述白落座书桌,翻阅着文件,而王坤福并未立刻离去,眉宇间似乎藏着话语。
“有何事,但说无妨。”沈述白瞥了他一眼。
王坤福踌躇着开口:“大人,那霸霸……当真是永安公主吗?”
“确实。”
“便是那位曾逃避大人婚事的永安公主?”
“是。”
“亦是大人亲自向皇上请旨退婚的永安公主?”
“嗯?”
沈述白抬眸望向他——此话似乎别有用心,意欲触及他的痛楚?
王坤福这时方察觉自己失言,过于震惊之下的不慎。
“大人恕罪,属下因太过惊讶,言辞失当。”
沈述白重新将目光投回公文。
“大人若无他事,属下便先行告退。”
王坤福正欲离去,却被沈述白叫住。
“大人还有何指示?”
“王珍珍的故乡在何处?”
王坤福思索片刻:“是蜀地,她初来我家时,言语中尚带着蜀地风情。”
“她何时到你家?”
大约十年光景过去了。
“她的师傅是否与令尊相识?”
王坤福点了点头,回答道:“记得当年,她师傅妙手回春,治愈了我母亲的疾病,我父亲对此感激涕零。见她孤身一人带着孩子,颇为不易,便收养珍珍为干女儿。”
王坤福望向沈述白,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大人,莫非珍珍出了什么意外?”
“无碍。我方才询问你的事宜,切莫透露给珍珍知晓。”
“遵命。”
待王坤福退下后,沈述白微微蹙起眉头。
蜀地,毕竟非荆州可比。
王珍珍为何要向苏晏如隐瞒真相?
天尚未破晓,沈述白便起身洗漱,换上一身簇新的官袍,启程前往皇宫。
数月不见踪影,突然现身朝堂,沈述白令众多官员感到惊讶。
几位与他交情尚好的官员过来寒暄了几句,然而无人敢与他并肩站立,他只得独自伫立。
然而今日,众人皆察觉到,久未露面的沈述白似乎气质大变。
以往那份冷厉严肃之感已大大减弱,现在的他静默无声,几近如同离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