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珍馐,人却不多,只有最亲近的几人。
文帝与张如许坐在上首,看着小辈们热闹,脸上是欣慰的笑。
宴席间,那没有硝烟的战争又开始了。
叶听白夹了一块剔好刺的鱼肉,放进荷娘碗里,动作霸道又笨拙。
“多吃点,瘦了。”
话音未落,裴玄策的筷子已经伸了过来。
将那块鱼肉夹走,换上了一片鲜嫩的鹿肉。
“鱼肉性寒,公主身子弱,还是吃这个温补。”
他对着荷娘眨了眨眼,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
叶听白手里的银筷几乎要被捏断。
陆羽不参与他们的争斗,只是将一盅温热的燕窝羹,轻轻推到荷娘手边。
“公主,润润嗓子。”
荷娘看着碗里堆成小山似的菜,有些哭笑不得。
裴玄策举起酒杯,敬向叶听白,眼神却瞟着荷娘:“叶侯爷,本王得提醒你一句。一日未曾大婚,公主便不是你一人的。某,就还有机会。”
陆羽也跟着举杯,温和的脸上带着几分认真:“在下,也是。”
叶听白冷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即一把抓住荷娘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我的女人,谁也抢不走。”
荷娘脸颊发烫,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上首的文帝看着这三个,为女儿争风吃醋的顶尖俊杰,又看了看身旁温柔娴静的爱人,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这皇位,坐着也挺累的。
不如……传给老二,自己带着如许,也去那江南,过几天逍遥日子?
文帝给张如许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笋尖,慢悠悠地开了口。
“如许啊,你看这三个小子,为了咱们女儿,一个个跟斗鸡似的。这皇宫里头,是不是太憋闷了?”
张如许抬眼看他。
文帝放下玉箸,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
“朕当了半辈子皇帝,累了。这江山,也该换个人来扛了。”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
叶听白、裴玄策、陆羽,三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荷娘手里的汤匙“当啷”一声,掉进了碗里,溅起几滴汤汁。
“父皇……”
文帝却没看她,只是专注地凝视着自己的妻子,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老二那孩子,性子或许不够沉稳,但是有这帮小子从胖辅佐,倒也不会出什么错。这些年,朕忙于国事,让你受了太多委屈。这江山,朕就传给他,算是……朕给你和皇后的一个补偿。”
这天下,说不要,就真的不要了?
叶听白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新皇登基,意味着朝局将迎来一场剧变。
二皇子是皇后的养子,对荷娘而言,这未必是好事。
只有裴玄策。
他端着酒杯,一动不动。
可他的脑海里,却翻江倒海!
江南,那老道士的卦辞,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母仪天下!
若是二皇子登基......
那这卦辞,岂不是一句空谈?
还是说,有什么更多的变数?
裴玄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叶听白。
又目光如炬,死死锁住荷娘。
这天下,未必,就是二皇子的!
若他为帝,那荷娘……不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吗?
那句“母仪天下”,原来应在这里!
他唇角那抹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将人吞噬的灼热。
这场抢夺,从一开始,就不只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
而是江山,和她。
何况,他也曾隐约听到过叶听白口中的,那些数字。
那些让人羞臊不已的数字。
他知道,接下来替公主解毒的五十次。
自然是,能者举止。
深夜来临。
裴玄策走进暗处,大掌附在一处机关,缓缓按动。
隐约的烛光中,映着荷娘娇俏的脸,和叶听白修长的指。
接下来,他看到了想象过无数次的画面。